“十年?”陈瑕暗自沉吟。
胡古说道“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年的时光,墨奇把十年的功力白白浪费,你理应心存感激,又何必非要把人世间看得如此凉薄呢?”
墨奇高声道“不必心存感激,我本来就已经朽木之年,能有几年的寿命?我墨奇毕生的心血都在这大鲜卑山上,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也就不必再为墨家的存亡患得患失,或许这也是一件好事。不过我有生之年,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墨门沦亡,看着大鲜卑山的村民流离失所,看着通天教那帮人得偿所愿。陈瑕……你的确不欠我什么,就算我耗费十年的功力救你,你也没有亏欠于我,你欠的是喜儿,要不是喜儿苦苦哀求,我绝不会出手救你。何去何从,你自己做个决定。”
墨喜儿道“爷爷,你不要再逼陈瑕做什么决定了,连喜儿的命也是陈瑕所救,而且不止一次,难道我们墨家真的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就不能救陈瑕一次?”
“他本来就该死……”墨奇白了她一眼,冷笑道“你没听到他刚才所说的混账话?”
胡古劝道“陈瑕少不更事,一时想不开而已,我想陈瑕绝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无耻之徒。”
“你不用替他说什么好话,他是好是歹,也与我无关,如今陈瑕已经醒了,我只希望,我那十年功力,不会浪费在一个懦夫身上。”
墨喜儿道“陈瑕不是懦夫!”
墨奇冷哼道“哼,小小挫折便口口声声说要弃善从恶,不是懦夫是什么?”
墨喜儿幽幽望了陈瑕一眼,心中越发酸楚。
墨奇正色道“我墨家弟子,有的是武艺低微之人,每一个人都死了至亲,也不见有谁自暴自弃。他们就算一死,也要与通天教和巫仙抗争到底,只有这样,为了家园,为了天下苍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才称得上英雄豪杰。就好像我墨家前辈钜子,为了义字,宁可舍身忘死,也在所不惜。可不像有的人,只想着自己的小日子,却把大鲜卑山的安危,和天下苍生置于不顾。个人的生死荣辱,在这些头等大事面前,全都不值一提,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陈瑕皱了下眉头,问道“可是……前辈你之前对我说,孟胜所做的是对是错,你也不知道啊,现在你又拿孟胜举例子来教训我……”
墨奇道“孟胜的义气是为了阳城君一个人,而你的义气是为了慕容倩一个人,又怎么能和我们这些人相提并论?”
胡古道“如今大鲜卑山危机四伏,墨奇用十年的功力,换你一条性命,实际上是把整个墨门置于危险之中啊,如果你此时要走……就连老夫也觉得失望……”
江浪咳嗽了一声,说道“我来说句公道话,你们墨家满嘴仁义道德,动不动就拿天下苍生来吓唬人,可是还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拆散陈瑕和小倩?换做是我也不想为你们做事。天下苍生固然重要,可是陈瑕的终身幸福也很重要,对不对?
别说什么个人的生死荣辱,全都不值一提,如果你们所有人都死了,那你所说的头等大事也就不用去做了。我是个粗人,不会讲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陈瑕是去是留,都没有错。不管陈瑕做什么,我也都跟着,陈瑕……弟子我呢,本事不大,但是我能重获新生,全是拜你所赐,不然我就要在绝地山谷里终老一世,所以谁都可能背叛你,唯独我江浪断然不会。如果你要继续剿灭耿珊海,我就跟你出生入死,舍了我这条老命不要;如果你要出去作恶,我江浪也跟着你,帮你杀光所有负你之人;如果你要找慕容倩,我当然就更跟着你啦,顺便也讨一碗喜酒。总之,你做好人,我就跟你做好人,你要做个坏蛋,那我也跟着你四处作恶……”
陈瑕闻听此言,心中酸楚,喃喃说道“我们吃在一起,玩在一起,游历江湖,做尽天下坏事……”
“如此也好!”江浪道“反正什么名声、前途,哪怕生死,我全都不在乎!”
墨奇冷哼一声,“朽木不可雕也!你们师徒全都是不知羞耻的鼠辈,滚吧,我们大鲜卑山留不得你们!”
江浪哈哈大笑,“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大汉什么没有,在你们这里成天钻地道,跟耗子有什么区别,老子很稀罕吗?要我看,你们才是鼠辈,不但是鼠辈,还是些不守信用、恩将仇报,假仁假义的鼠辈!与其做你们这样的伪君子,我江浪宁愿做一个真恶人!”
墨喜儿眼中含泪,“就算要走,也不要做什么恶人……瑕哥哥……我……你我从此两不相欠,你前途保重……”
说完双手掩面,哭着就回到房中。
“喜儿……”陈瑕轻声呼唤,可墨喜儿却是头也不回。
墨奇冷哼一声,也转身要走,“反正梅丽丝已经不知所踪,我这就去杀了吴欲,结束那场无谓的赌局!”
“且慢!”陈瑕沉吟了一下,道“前辈……我会留下来,直到消灭耿珊海,破了其他三座法坛……到时候就算你要废我武功,那也由得你了。”
江浪微微一愣,“陈瑕,你不管你的小倩姑娘了?”
陈瑕叹了一口气,“当然要管,所以我要在半月之内,平定大鲜卑山,不管生死如何,也要尽我所能,阻止巫仙。我想,这是我的宿命,躲避不了。”
“可你是个恶人啊,大漠第六鬼啊。”
陈瑕朗声道“不错,我是大漠第六鬼,小倩是第七鬼,我们要让通天教的人知道,他们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