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看了一眼那具尸体,笑道“那又怎么样,死都死了。”
陈瑕却缓缓地摇了摇头,“墨家七贤情同手足,如果说我一拳之下造成雪崩,简介害死不少村民,那些墨门中人或许还可以容我活命。但是这些被我杀死的人当中,却有墨家七贤里的吉哀,那就难怪段爱他们那几个人要千方百计地置我于死地,我等于是杀了他们至亲至爱之人……如果反过来想,我的兄长被杀……我会不会也要不择手段地报仇?”
江浪知道陈瑕是一个死脑筋,怕他越想越糊涂,忙劝道“节哀顺变吧。其实这个人未必就是墨家七贤里的人,就算他是,那你当初也是无心之过。不必耿耿于怀,墨门的人冤枉你、陷害你,甚至要杀死你。但是你最后不还是以德报怨?你这样的大好人,也是天下难寻。不管怎样,咱们留下那十六个字,可以救他们所有的人,也算是恕罪了。他们是否领情,你和我根本也不在乎。”
陈瑕苦笑了一声,“我失手杀了墨家七贤两人,又叫一个人终身残废,这都是我做下的孽,怎么可以一笑置之?你说的轻松,可我心里却愧对他们。”
江浪道“胡古生前不也是靠救人恕罪?他的罪孽比你可大多了,如果你真的觉得愧疚,倒不如留着有用之身,钻研医术,也学胡古一样治病救人。难不成还能因为一点过错,就自寻短见?那样你的罪孽永远也还不清了。再者,墨门之人也并非什么正人君子,无端陷害好人,为达目的也同样不择手段。那晚夜黑风高,浓雾弥漫,敌友难辨,你不杀他们,他们便要杀你,就算祖惧之死,与你有直接关系,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尤,你又何必斤斤计较?”
“这些都是开脱之辞……”
江浪哈哈大笑,“就算我说的是开脱之辞,可毕竟还是替你开脱了,这就说明,他们的道理并非无懈可击。你有你不死的理由,他们凭什么要你的命?傻小子,死者死矣,可人,终究是要活下去的,你不能为了死人,而不顾活人啊?神清峰就在这里,你看它如剑一般,刺进大地。注定这里是充满杀戮的修罗地狱,你是要在这里等着恕罪,还是挽救那些无辜的世人?”
一语点醒梦中人,陈瑕仰望神清峰,只见它高耸入云,巍峨耸立,或许大鲜卑山的确就如江浪所说,是一个修罗地狱,注定要在这里死很多人。
难道天命真的不可违?真正的天道,究竟掌握在何人的手中。巫仙、剑神、雪怪以及蛊祖,包括大汉和匈奴究竟谁才是顺应天道,谁才是逆天行事?
难道杀戮才是天道?可这一切都是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与不信任造成的,此为,与上天何干?
强权不是天道,隐世不是天道,杀戮和死亡更不应该是天道,那真正的天道究竟是什么?或许天道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人们心中一厢情愿的想法。通天道、通天道,可天道真的可以通吗?
陈瑕是舍利子轮回一转,又是被神眼骆袈指定的通天道的传人,他的慧根正在那些血雨腥风又孤独无助的日子里缓缓开启,奇奇怪怪的问题,突然无缘无故纷至沓来,那一瞬间,陈瑕似有所悟,又似懵懵懂懂,心中对于是非的判断又有了一些新的感受,可他又说不清楚,看不明白,那感受究竟是什么。
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一切又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真真假假纷扰的俗世,光怪陆离,人们身处其中,不经意间就迷失了自己。对和错,是与非,是那么难以分辨。谁又敢说今生的所作所为全是对的?
陈瑕望了半晌,提了一口真气,纵身上了那光滑如镜的峭壁,他没有什么蝙蝠衣,更没有飞枭,只是仗着手中宝剑在峭壁上轻轻一点,就直接登了上去。
如果是之前,陈瑕纵然可以上到此处,恐怕也会掉下来,但今时不同往日,陈瑕的功力已经提升了一个新的高度,剑神一成的功力以及雪怪十年的功力全都在他的身上,而他自身又和巫仙进行了一次玉影双飞剑的修炼,虽然不过短短几天,可陈瑕的武功在这几天里,已经超越他的师父呼衍洁了。
单单是一手雪莲神功,很多的高手便已经无可匹敌。更何况陈瑕还有一双毒掌以及碎影无极剑等当世最上乘的武功。
只见他右手持剑,左手凝聚一道寒冰真力,对着那山壁用力一按,便牢牢地把手掌冻结在山壁上,靠着单手之力支撑着整个身体。青冥宝剑寒光闪烁,随着落雪碎石飞溅,金石交击发出“铮、铮、铮、铮”的巨响,不到片刻,一个方方正正“巫”字,就出现在那悬崖峭壁之上。
陈瑕写完一个,再以溃痈功化去掌中寒冰,身形飞落至“巫”字下方,如法炮制,不多时,十六个大字“巫仙真主,蛊祖为奴,菩提法坛,雪怪伏诛”全都刻完,陈瑕收起宝剑,一掌打过去,一股劲风,将那十六个字上的浮尘以及碎雪吹得四散飞去。那十六个字,龙飞凤舞,又全都一般大小,正如江浪所说,一丈宽,一丈高。
陈瑕读书虽然不多,但是他要学易容术,必须精于临摹,所以幼年时跟周贤学写字的时候,往往都是把那些字,当作画来写的,他又有使不完的力气,写字之时,往往都是用很大的力气握笔,所以他的字有一种旁人难以企及的霸气。今天陈瑕以剑为笔,就更显得那几个字苍劲有力,在悬崖之上格外醒目。
江浪看罢频频点头,“这种傲视天下的王者之风,正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