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爱恼羞成怒,甩手就给了梅怒一个嘴巴“想不到你一向处事公允,我段爱这辈子除了师父,最信任的就是你,你却利用我!”
梅展忽然扑上来,护住父亲,“别打我爹,都是我不好。是我害死祖惧叔叔的!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那天陈瑕放出狠话,“我陈瑕要走,你们谁能阻拦!”
当时在场之人,无人敢去阻止,唯独梅展却上前一步,对陈瑕说道“恶贼叛逆,人人得而诛之。我敢拦你,你能把我怎样?”
才不过几天时间,当时的情形,人人都记忆犹新。
现在想来,梅展这个十一岁的孩子,平时少言寡语,书也不读,只会闷声玩耍,不知忧愁,也不见他有多聪明,怎么可能在危急关头说出那样大义凛然的话来,原来也是受人主使。段爱望着梅展稚嫩的脸庞,无辜的眼神,又怎么下手打他,只能捶胸顿足,大骂自己,“我真他娘的糊涂啊!我真是个蠢得不能再蠢的蠢货!”
段爱一向以足智多谋自诩,想不到却被最信任的师兄愚弄,如何能不懊恼?
梅怒见他如此,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只是这计划终究百密一疏,陈瑕还是逃走了。那天陈瑕逃出来后,被我们堵在新房的门前,是喜儿替他求情,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叫我觉得惭愧。我也知道,陈瑕的武艺太高,他要走,我们这里的人,没有谁能拦得住他,所以才叫梅展去说了那番话。可后来祖惧被陈瑕杀了,他真的出手杀人,我的心里又如同刀绞,我知道如果再强行阻止的话,那只怕死的就不止祖惧一个啦。我心里想为了我一己活命,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朋友,死在一个本来良善之人的手上?这不是违背了我们墨门的义气?
因为我知道陈瑕是被冤枉,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的过错,又何必叫他在被逼无奈之下,真的成了一个杀人的魔头,而死的又都是我大鲜卑山的子民,我于心何忍?那一刻一来是我良心发现,二来,是梅丽丝告诉我,陈瑕不能死。所以我就劝说众人放陈瑕一条生路。他虽然没死,却也再不能回地下迷宫来,这样也算是完成了耿珊海交代的事情。”
耿珊海这时皱了下眉头,看了梅丽丝一眼,“你要他放了陈瑕?”
梅丽丝淡淡一笑,“他对我有情有义啊,就当是报恩,我可不像墨门的人,恩将仇报。再说,陈瑕已经走了,对你又有什么威胁?”
耿珊海冷哼一声,面上多少有些不悦之色。
梅怒说完跪地给段爱磕了一个响头“段爱……我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并不好受,所以今天喜儿故意冤枉你,你一定受不了。这等叛逆之罪,罪无可恕,祖惧、吉哀全都死了,吴欲也受了重伤,我又怎么能叫你再因为替我顶罪而死,所以我才站出来坦白一切,不管你是否原谅我,都是师兄我对不起你!”
段爱咬着牙,瞪着眼,可他却再也下不去手去打梅怒,只能把袖子一甩,冷哼一声退了回去。
梅怒站起身,对众人说道“还有一件事……我也要交代清楚。那天雪崩之时,其实是陈瑕救了喜儿。至于吴欲的伤,和吉哀的死,的确是一场误会。我当时就在木瘴菩提坛,神清峰离法坛很近,他们有魔晶血石做的水晶片,透过水晶片可以看穿浓雾。虽然夜里视线不明,距离又远,无法看清面目,但是陈瑕当时的打扮太过与众不同,那个熊头帽子很大,所以后来我一眼便知道那个熊头人就是他。”
墨喜儿道“原来你早知道,那为什么不说?”
梅怒苦笑道“我奉命要害他,又怎么会说?就只能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到后来你领着陈瑕到此,我就已经开始留意他了,他的资质平平,可是武艺的确是高,之前我还曾抱有一线希望,希望他真的可以帮我们铲平通天教的恶贼,可是后来,小娟的状况越发不好,我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些日子,我每天出去,都要和耿珊海的探子见上一面,我越发担忧我们墨门的将来,却又无能为力,我心中也百般煎熬,不知道如何去做才是对的。祖惧的死,叫我很内疚,我……我就是恶人……不配做墨家的弟子……今天,师父又说起我的祖上梅元,他制造了天下第一神兵——落日神剑,我更加觉得汗颜。我是个罪人,但求一死!”
此时梅怒的精神已近崩溃,说话有些语无伦次,落日神剑乃是墨门的大秘密,又怎么能当着敌人的面说出。墨喜儿忙喝止道“还不住口!”
可是梅怒却依旧自言自语道“我错了,我该死!我对不起墨家同门,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兄弟,更对不起喜儿你……希望你将来得到落日神剑,和陈瑕一起剿灭巫仙,消灭通天教!”
墨奇见他如此,也于心不忍,既然他把落日神剑的消息放出去,就不怕梅怒去说,便劝道“你别这样窝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算梅元当初有错,后来不也被原谅了吗?胡古是自尽的,你又没有害死过任何人,又何必耿耿于怀,只要今日我们师徒渡过难关,为师也可以原谅你呀!”
费恶也说道“都是被逼无奈,情有可原!”
可是梅怒却摇头道“晚了,什么都晚了,楼环是我用毒毒死的,那封楼环给蛊祖的密信,是我放的,梅丽丝说要报仇,要我陷害胡古,胡古救过我们所有人,更是给我儿子解毒,可我最终却把他逼死,就连那两个看守胡古的婶娘……也是我亲手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