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今日的精神状态与往日已大不相同。如今的阮清自信满满,与数月前的怨天尤人,又或自怨自哀已完全不同。阮氏家族数百年不倒,绝非没有原因,阮氏子弟一切均按自己对家族的贡献来确定对自己在家族内的地位。
如今的阮清牵上了明月酣的线,可得到源源不断来自海上的明启王朝的丝绸、瓷器、茶叶等物,仅此一项,这数月以来,便为家族带来十余万两银子的净利!而前段时间,阮清又接手了一大批自岘港而来的货物,利润完全可期,并且在货物尚在路上之时,河内的达官贵人便将那些货物一抢而空……
阮清早已听说大明对安南宣战,但觉得这些似乎离自己很遥远……中华帝国在普通安南人的心目中正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中华帝国的丝绸很美,瓷器很漂亮,国家强大异常;但普通人的心目之中,却是将此看作是一种信仰,并无一种归属感;因为安南已脱离中华帝国独立数百年!
阮清来到还剑湖畔的明月酣,门口的小二,一见阮清,连忙引导他进来。
这些小二,全部是来自大明帝国之人,或是由王九自海上带来,又或是自广西入境而潜入。当然,这还剑湖畔的明月酣,还请了不少侍女,这些侍女却全部为安南河内的本地人氏。小二的选择极为严格,因为他不仅仅是小二,而且还是密探!
“找柱子,他在吗?”阮清直接张口问道。
“噢,柱子哥刚刚回来,小的先带您去,”小二热心地道,“他在二楼乙字号贵宾房……”
“不用了,我自己去便是……”阮清与柱子相当熟,他很不客气地说道。
就在阮清踏入明月酣之时,二楼乙字号贵宾房内,如铁塔般的王九的亲卫柱子正在低声向一位坐着的秀气的年轻人汇报些什么,而那年轻人修长的手指正在轻叩楠木桌,发出轻脆、有节律的声音,煞是好听……
“……根据回报,如今河内文武百官或有影响力的家族,已有人陆陆续续地将自己的家眷送至安南西部,但老百姓反而较为安定,在他们看来,大明所针对的是胡氏父子,与他们关系不大。但有些官员已有迹象寻找门路……”
忽然,这年轻人的手指停了下来,柱子疑惑地停下了汇报。年轻人漆黑的眼眸望向柱子笑道:“看来,已经有导寻门路的人来找你了……”
这秀气的年轻人正是如今化名陈伺的王九。
王九的话音刚落,门口便有“笃笃……笃笃……”的报警敲门声。数息之后,阮清走了进来……
一盅茶的功夫之后,阮清带着化名陈伺的王九踏上了至阮氏家族的路上。王九的亲卫柱子紧随其后。
当阮清带着王九踏入古色古香的阮氏家族的大院之时,在河内跺跺脚,安南震三震的阮敬筇前的走廊之上等着王九了。ァ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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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泰然自若的王九踏入阮氏大院内的青石板之上之时,王九瞬间便觉得有三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已锁定了自己,而在大院两侧,各有一堵夹墙,夹墙内数十股气息夹杂其内……王九笑笑,脚下一顿,却未在意。
王九见到三络长须、和善的老者正在廊下迎接自己,瞬间便猜到这便是阮氏家族的族长、如今胡氏父子面前的股肱之臣阮景真!
约摸一个时辰之后,王九带着铁塔般的柱子告辞,阮景真又是送至廊下。
整个安南能让阮景真在廊下迎送之人,屈指可数。
当阮景真在廊下之时,忽然屋檐之下跃下一个全身裹于黑衣之人,只有露双眼,看不清面孔,唯独苍老的声音可略知其年纪,只听苍老的声音道:“此人功力看不清虚实,但若看不清虚实,那便是较我们只高不低。只是不知这是谁家弟子,竟然如此了得,家主可看那人入门时的脚下青石板……”
黑衣人带着阮景真来到院门口,却见那门口处化名陈伺脚下的青石板却是无恙。阮景真正诧异间,却见那黑衣人在那青石板处吹了一口气,石粉散却,只见那青石板处赫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足印,那正是入门时陈伺所留……
“可能老朽的功力较其深厚,震此青石板为粉可做得到,自认做不到如此精致的真气外放,仅留足印……”
阮景真右手捋须,沉吟半晌,方且自袖口抽出一绢纸,轻声道:“那你将此多邦城的城防图,送至还剑湖畔的明月酣罢。阮氏一族的命脉便系于此……”
当王九与柱子优哉游哉地踱回明月酣。刚踏入门,便见到身着浅黄色修身长裙,勾勒得前凸后翘的圆脸女子出现在王九面前。
这正是任罄。任罄略带紧张地看了看王九。
王九微笑着冲着她点了点头,其中之意,自然是非熟悉之人不能了解。
任罄了然地转身上楼。
而那跟在王九身后的柱子,悄然消失了……
王九跟着任罄上了三楼,刚上三楼,瞬间闪出数名黑衣男子,待得见到是任罄与王九,这数名杀气腾腾的黑衣人瞬间离去。
三楼之上,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块巨大的,栩栩如生的沙盘,上面间或标记着数只红色或绿色的小旗帜……
细看沙盘,这正是如今安南的地形图。黑色土地之上绿色的山脉,海洋为天蓝色,红色的小旗帜自然为大明帝国张辅所率的明军,绿色旗帜则为安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