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辰时的宫道上寒风瑟瑟。
这一段路上恰巧没有一棵树能抵挡寒风。
没有树,自然也不好潜藏暗卫,算是个监视盲点。
新白娘娘怒火中烧。
她想起她才进宫时,偶遇她表姐一行,当时这猫儿为了护着老白才人,是如何对她起哄架秧子的。
她想起了昨儿她是如何被人开了瓢,还被一只黑狗惊惧的不敢上前拿人。
她想起方才在重晔宫,皇后是如何不拿她当一回事的。
她想起眼前这可恶的宫娥是如何睁眼说瞎话的。
新仇旧恨,让这位才进宫、本该谨小慎微的莽撞蠢姑娘忘了入宫前白家主母的殷切教诲,向猫儿啪啪打上了嘴巴子。
猫儿口中极快就现了血沫子。
她挣扎着搬出她传说中的阿哥:“你敢打我,我阿哥饶不了你,带着小鬼上来捉你!”
人打红了眼时,是顾不了太多的。
新白娘娘再给了猫儿一个耳刮子,叫嚣道:“来啊,本才人不藏不躲,等着你寻仇!”
有沿途经过的内侍瞧见此处的混乱,认出吃了亏的人竟然是不可一世的胡猫儿,立时急急退开,去掖庭向吴公公报信去了。
还有人站在边上,本着好心指点新白娘娘:“才人快快放了胡姑姑,向她说两句好话。才人现下出了气,明儿起身若是发现不见了耳朵或少了条腿,就要后悔莫及。”
他这话说的隐晦,旁的人立刻点明:“她是个一言不合吃人的主儿,才人初来乍到,何必给自己结仇。”
新白娘娘听着周围你一言我一语,竟然都是替胡猫儿撑腰的人,心中更是不忿,越加要拿猫儿立威,转头四顾,没瞧见趁手武器,立刻拔了发上簪子,对着猫儿恶狠狠道:“想要寻我报复?本才人先毁了你这对招子,看你如何寻我!”
金灿灿的簪子穿透阳光,如利箭一般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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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晔宫。
殿里的随喜,此时正按照自家主子的交代,一边听取暗卫们昨儿得来的消息,一边分配哪些人去夜探工部,哪些人下地坑,哪些人随时向京郊大营的主子暗通消息。
外间一阵脚步声急急传来,御花园的苗木总管向守在门外的侍卫急急道:“快着些,向喜公公传话,胡姑姑有难。”
他的声音不小,殿里的随喜已听见,立刻推开窗户探出脑袋,蹙眉问道:“谁?你莫急,说清楚些。”
苗木总管立刻上前停在窗户旁,急速说道:“属下从御花园出来,要去检查另一处园子,瞧见有女眷起了争执。属下走近一瞧,竟然是胡猫儿同人打了起来。”
随喜听闻,暗骂一声胡猫儿多事,摇头道:“不是大事,她机灵着呢。你忘了上回楚家表小姐进宫,同她打斗吃的那些亏?”
苗木总管摇一摇头,强调:“上回楚小姐是一个人,这回是宫里的才人带着自家宫女儿,三对一,胡姑姑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随喜立时蹙了眉:“你怎地不劝阻?”
苗木总管苦着脸解释:“属下不敢暴露,只敢先来向公公讨了主意再说。”
随喜立刻转身,看着眼前的黑衣暗卫,觉着大白日里都不合适出手,只得道:“先按方才说的办。”自己当先出了殿,急急往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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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的日头打在急速下划的金簪上,一瞬间被折射出七八支金簪的气势,仿佛不止是刺眼,便是要人命,也只是一息间的事。
极闷的一声响皇后,骨节分明的莹白大手阻停了金簪的去势。
一个声音听起来和往常没有不同,却全然失了平日的温和。
柳太医紧紧箍着新白娘娘的手臂不松开,冷冷道:“下官听闻,才人的长兄这几日进了吏部大牢?”
猫儿瞬间睁眼。
柳太医给他一个令人心安的眼神,继而一只脚重重蹬向她背后。抓着她发髻的一位宫女立刻飞出几丈之外,被摔的呲牙咧嘴。
他一把夺去金簪甩远,倾身将猫儿护在怀中,声音重新恢复了温和:“我……来迟了些……”
新白才人“哈”的一声笑,语气中充满了发现新八卦的兴奋:“原来你俩……”
柳太医抱起猫儿,站直身子,目光如利剑一般刺过去,一字一句道:“下官如若是才人,定会循规蹈矩,夹着尾巴做人,避免连累的家里人掉脑袋。后日,才人的长兄要第一回行刑,才人现下去打点,兴许还来得及……”
他再不多言,立刻抱着猫儿离去。
废殿的偏殿里,明珠已为猫儿洗去面上泥水,正在战战兢兢的帮着柳太医打下手,同时担忧自己失职,只怕要挨一回鞭子。
虽说她被派来废殿,本职只是要监视胡猫儿,打探她的消息。然而即便她护着猫儿不是她正职,可竟然连猫儿被打之事也不知,这就实在说不过去。
她心中想着要亡羊补牢,找了个解手的借口出了废殿,先想着去给随喜报信。
五福只得先将红泥小炉生好火,等着给猫儿煎汤药时用。
白才人知自家表妹向猫儿下了手,已敏感的猜测到与昨日开瓢的事有关。
她立刻跑去院里揣了砖头要为猫儿报仇,还是被柳太医的斥责拦住,方才惴惴回了自己个儿屋里,等待猫儿处理好伤口后来给她上思想教育课。
配殿里,柳太医为猫儿淤肿的面上轻轻上着药油,面色是从未有过的肃然。
那妃嫔下手太狠。一个耳刮子打下去,手上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