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形轻烟,是那个清和道长施术失败的原因显现。”
秦弈独自抿酒,听着戒指中流苏的分析。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的地脉深处很可能有一具古尸,是以致旱。”
秦弈奇道:“这天还在下雨呢,地下也有地下水,这旱魃从何说起?”
“旱魃?不是。”流苏道:“天降雨水,是天地阴阳之气相交而成,到了能致天旱的程度,那旱魃的修行已经极高了。眼下这个并没有到这种地步,只是一个生前具备一定修行的古尸而已……当然,如果发展下去,有可能变成一只旱魃。”
“那为什么没听说别人家井水出问题,为什么只针对王家井水?”
“和那电光闪过有关系,有人把古尸的干燥之力牵引到王家宅,才会导致地水不起,连水沟都枯了。”
秦弈下意识看向了柜台上的胖掌柜。
妖怪,带电,关注王家宅……这线索太明确,破案根本就不需要柯南,真相都已经明朗了。
胖掌柜正在悠悠然地自斟自饮,小眼睛眯缝着,仿佛很享受自己的酒。似乎感应到秦弈的目光,他也转头看向秦弈,胖乎乎的笑容看上去竟有几分可爱。
“掌柜的。”秦弈举杯遥敬了一下:“这大过年的还开店,也不打烊看个春晚什么的,真是辛苦了。”
“春晚是什么?”胖掌柜笑眯眯道:“开食肆嘛,是这样的,不少熟客习惯晚上喝几杯,大家都走了也就打烊了。倒是客人不是本地人吧,这大过年的还在外奔波才叫辛苦。”
“看我这么辛苦,那这顿可以免费么?”
“客人说笑了,小本生意……”
“那我请你。”秦弈笑道:“来喝一杯?”
此时酒肆最后一个客人也已经结账离去,胖掌柜没说什么,慢悠悠地整理桌椅,又慢悠悠地关上门,把最后一片门板合上之后还显得有些气喘,表现得跟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胖纸没什么区别。
秦弈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彻底将店铺打烊之后,胖掌柜掏出手帕擦着汗,一摇一摇地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秦弈面前哀叹:“长得胖就是不方便,不像客官身体棒,这春寒料峭的居然就穿一件青衫。”
秦弈笑道:“胖点好,和王家小姐比较搭。”
胖掌柜眉飞色舞道:“我跟你说,那王家小姐一看就是能生养的,若是娶了做老婆,能生一窝……”
“一窝小猪还是一窝小老鼠呢?”
“呃……”胖掌柜挤了挤眼睛:“都差不多。”
秦弈忍不住笑:“掌柜贵姓?该不会姓皮?”
“你才皮。”胖掌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客人今天去王家,可有什么收获?见到王家小姐了么?”
秦弈抽了抽脸颊:“那小姐还是让给阁下吧。”
“莫非客人真是为了通井而去?”
“没错,我就是专业疏通管道的。”秦弈道:“掌柜既然时时关注王家小姐,那对井水干涸的情况有了解么?”
“略有所知。”胖掌柜美美地喝了口酒,忽又警觉:“说好了你请我的?”
“是是是,我请你的。你对井水情况知道得越详尽,我可以请你更多。”
“那就好。”胖掌柜悠然喝着酒,慢慢道:“其实这井吧,三年前就枯过一次,那时候就是山上的道士来做法引水解决掉的。三年后复发,王员外舍不得请道士的那些所谓法器——说不要钱,那些法器可都是钱呢。”
“于是悬榜请别人?”
“是啊,都悬榜到县上和郡里去了。结果折腾了小半年,不少号称熟练工的来看过,都束手无策。听说南疆有个小国连国王都换三任了,这么区区一个井还是没人能弄好,眼睁睁看着年都没法过了……”
秦弈瞪着他:“说井就说井,再扯南疆那国我就不请客了啊!”
“哦哦。”胖掌柜又掂了块牛肉,美滋滋吃了,才叹了口气道:“这清和道长呢,是自己来的,王员外根本就没请。”
“不请自来?”秦弈奇道:“莫非真是为了乡里清平?”
“也许吧。”胖掌柜眨眨眼:“王家没水,还不是打发别人从大老远给他们家挑水?搞得怨声载道的,也许仙长们看不下去了吧。”
秦弈看着他不说话。
这井水干涸很明显就是这位胖掌柜自己干的,秦弈问他自然也是想试探试探他做这事的原因,可看上去他好像很想把这事情往山上道观引。
掌柜笑道:“如果清和道长解决不了这件事,不知道寿达二百五的清虚道长会不会亲自出手,可真是让人期待呢。”
秦弈沉吟片刻,问道:“如果清虚道长真的亲自出手呢?”
掌柜笑得眯成了一团:“那多好,正好让大家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寿达二百五。”
“……”
“时候不早了,多谢款待。”掌柜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我要去偷窥王家小姐了,客人要不要一起去?”
“还是你自己去吧。”
掌柜也没再多说,从侧门悄悄溜出去了。
秦弈很无语地看着他的背影,这直接让自己留在他酒肆里,是把柜台财物都白送的意思么?这态度简直太明显,就是故意让自己好奇地去跟踪他怎么偷窥王家小姐的吧……
“你在这种时节,青衫单薄,只要不蠢都看得出你身有修行,不是普通人。”流苏道:“这只胖老鼠话里有话,就是让你跟上去看的。”
秦弈点点头,直接跟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