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之后,天气转晴,汴梁的街市上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往日的繁华和喧闹,但也已经车来人往,生机渐复。
唯一不同的就是,往日里开门迎客的粮铺,商量好了一般集体关门。
汴河水位上升,已经好几天没有运粮进城了,官府的库存虽有,但那是紧急时刻备用的,一般不会轻易动用。而且还要供着六十万禁军吃喝,一旦用了却不能得到补充,那后果不堪设想。
开封有百万人口,每日消耗米粮无数,得源源不绝从地方向开封输运粮草。
但是如今的汴河,根本无法行船,所以粮食也就运不进来。
杨霖前几天泡在泥巴里,脚都泡的有些难受,现在也可以骑马而行了。随着万岁营的人流策马而行,却丝毫无心留意周遭的景致。
万岁营陆陆续续抓了几十个泼皮,嘴巴都够紧的,看来他们背后的势力也不好惹,以至于让这些人宁死也不敢说出来。
随着雨势衰减,各地的消息传来,这次水灾祸及整个京畿路都是灾区。
如此一来,道路势必阻塞,赖以维持汴梁百万人口生计的水运也将瘫痪,历史上这次水灾不知道是谁解决的,但是现在这件事落到了自己头上。
杨霖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万岁营只是一个组建不久的兵马司,充其量和皇城司差不多,很多职能需要仰仗开封府的各级衙署来办。
可惜的是开封府衙上下,和杨霖都是死对头,指挥他们做事有的是办法跟你扯皮。
正在犹疑之际,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少宰。”
杨霖抬头一看,来人五短身材,微微发胖,面皮黝黑,穿着一身软甲,正是山东好汉宋江宋公明。
“宋江,你怎么来了?”
宋江下马来,微微欠身,答道:“回少宰,属下奉命去白虎堂答话,这殿前都虞候不过是个虚职,那些禁军牢牢把持在高家父子手里,针扎不进水泼不进,属下在那儿..”
杨霖赶紧打断道:“行了,别诉苦了,难道还比我更难做了去。”
宋江疑道:“几日不见,少宰有何难事?”
“老子新得一个差事,就是处理这水灾,汴梁的黑心粮商全都坐地涨价,外面的粮食又运不进来,在拖几天开封府百万人口,指不定要饿死多少。”
宋江眼珠一转,凑上前道:“少宰,遇事不决,可找太师啊。”
杨霖眼光一亮,着哇,这事肯定有人解决了,会是谁呢,肯定是蔡京。
蔡京的业务能力毋庸置疑,曾经得到过新旧两派的领袖的高度赞誉,两宋至此一例。
就连他的政敌,也酸溜溜地来一句:“使京能正其心术,虽古贤相何以加。”
杨霖笑道:“你这次算是给我提了个醒,跟我一起去相府吧,我求蔡相把你调一调,免得在节帅府吃瓜落。”
宋江闻言一喜,跟在杨霖身后,直奔蔡府。
蔡京的府邸,杨霖已经轻车熟路,兴高采烈地来到书房内。
蔡京果然是个雅人,外面洪水滔天,他还优哉游哉地在书房拿着一个花洒,正在浇水。
见到杨霖进来,没好气地说道:“你也是个读书的状元,怎么连这点礼仪都不懂,进来之前先敲门。”
“下次,下次一定敲,恩相这回你可得救我啊。”
蔡京放下花洒,旁边的两个侍女捧着铜盆手巾过来,蔡京净手之后,好整以暇地问道:“说吧,又惹什么事了?”
杨霖涎着脸上前,一本正经地说道:“恩相,那权知开封府衙的曾布一向和恩相不对付,为了给您充当马前卒,我在大相国寺把他臭骂一顿。”
“曾布你都敢骂?”蔡京一脸惊诧,这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他仔细想了一下,又觉得这事属实正常...
“学生为了恩相,何事不敢做了,不过这老东西真忒没点肚量。这点小事他便怀恨在心,指使开封府衙的人阳奉阴违,官家给了我调动各级衙门的权力,来治理此次开封水患。这群狗东西如此怠惰,想要查个坐地起价的黑心粮铺都无从下手,咱们汴梁马上要饿死人了。”
蔡京叹了口气,说道:“曾布乃是老臣了,出身又是宰相世家,门生故吏遍布大宋。你恶了他还想在开封府办成事,只有一个办法了。”
杨霖一听这老东西果然有招,喜道:“还请恩相赐教。”
“找一群无所顾忌,曾布还插不上手的人,来办这些事。”
杨霖沉思片刻,突然福至心灵,凑近了道:“恩相是说,内侍省?”
蔡京含笑点了点头,道:“你和杨戬称兄道弟,他现在内侍省被梁师成压着一头不说,就连李彦都后来居上,权势超过了他这个端王府的老人。杨戬面上笑吟吟的一个和善人,心里岂能没有怨坌,你去殿前助他一臂之力,凭借着杨戬在内侍省的根基,还怕组建不起一个侦缉司来?”
这不就是东厂西厂的构想,杨霖仔细想了一下,梁师成牢牢把控着内侍省,对自己始终是个隐患。
还有那个内务总管李彦,他的亲弟弟就是死在自己手里,这个仇不可谓不深。
杨戬和自己则一直关系不错,从蹴鞠联赛开始,每一次都是利益共同体。更难得的是,自己这个状元,大部分是靠杨戬的情报得来的。
蔡京继续提点道:“杨戬在内侍省,不知道多少心腹手下,被梁师成欺压了这么久,早就憋着劲要反抗了,只是没有机会。杨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