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霖亲自出迎,在寨外等候。
远远地看见这座大寨,马背上的骑士已经开始嗤笑:“这也算是个军寨?若是在西北,恐怕连一轮冲锋都挡不住。”
辛兴宗回头骂道:“韩五,闭上你的鸟嘴,这次带兵的是当朝少宰,你小心嘴贱吃了军棍,俺人微言轻也保你不住。”
这些骑兵中,韩五的眼神是出奇的好,往往能看清整个战场的情形,有时候主帅都要把他叫到身边,让他描述战场局势,泼韩五张嘴就来让人如同亲见。
他不以为意地啐了一口,往前一看,叫道:“俺们这些人,命贱好似那脚下的烂泥,咦?宣帅,你看那边官儿好大的排场,莫非就是杨少宰。”
辛兴宗冷笑一声:“杨少宰?平日里一个进士出身的宣赞,五六品的文官儿,到了俺们军营,都跟亲王一样鼻孔朝天。你还想状元出身的少宰出来迎你,那可是当朝大员,你韩五面皮是金子做的?”
韩五赌气不再说话,等到靠近了一些,辛兴宗怪叫一声:“怪哉!旌旗下莫非真是杨少宰?”
杨霖笑吟吟地说道:“大腿来了,走,上去迎一迎。”
辛兴宗等人纵马赶来,从马背上翻身下马,动作一气呵成,看上去十分连贯,甚至有些赏心悦目。
杨霖赞道:“好俊的马术!”
辛兴宗甚至有些泪眼,下马抱拳道:“末将辛兴宗,见过少宰。”
杨霖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心里暗骂,这大宋的鸟文官,把这些厮杀汉欺负成什么样了,出来迎一迎,恨不得感动的为你赴汤蹈火。
杨霖可没有这些臭毛病和忌惮,亲手扶起辛兴宗,道:“诸位远道而来,一路上趟风冒雪,辛苦了,快来寨中谈话。”
韩世忠冷眼观瞧,心中只是不信,文官还有不一样的,不过是收拢人心罢了,俺韩五豁出去挨一顿军棍,拆穿你又当如何?
他咳嗦一声,清了清嗓门,大声道:“少宰,这军寨搭的属实不行,若是我等三千人来攻,一轮冲锋它也抵挡不住。”
辛兴宗差点被他气的当场去世,喝道:“泼韩五,鸟杀才,这里哪轮得到你说话。”
泼韩五?杨霖眼色一亮,笑道:“这军寨嘛,乃是京营禁军中少有的翘楚,偏将高柄的手笔。”
高柄一听,昂首挺胸,一脸得色。
韩五哈哈一笑,心道:你还在装,俺就看不惯这虚伪的面皮,非让你气急败坏,露出本来面目不可。
不理会辛兴宗的眼神暗示,韩五侃侃而谈,把好好一个营寨说的一无是处。偏偏在场的禁军咬牙切齿,却说不出一句话反驳,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杨霖哈哈一笑,说道:“你说的这些,在西北有大用,面对方腊高将军搭的寨子便足够用了。他也是为了节省时间和力气,因时制宜嘛,毕竟方腊军中,可没有你们这样的精兵良将。”
高柄本来羞惭的脸上,顿时有了血色,频频点头。投靠了杨少宰就是好,什么时候都有台阶下。
杨霖看着这个泼韩五,眼里都快冒光了,笑吟吟地说道:“不过你也颇有见地,能够一眼指出不足,是个人才。以后跟着本官好好干,这次说不定就让你扬名立万。”
韩五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抱拳说了几句场面话,不过心里对这个文官中都数得上的年轻大官刮目相看,看来这位少宰真和那些大头巾不太一样。
辛兴宗一看少宰没有怪罪,赶紧狠狠地瞪了韩五一眼,跟着杨霖来到寨中。
大帐之中,韩五已经没有资格进了,辛兴宗刚要坐下,杨霖说道:“刚才你那个部下,十分有见地,不如叫进来一起探讨军情。”
辛兴宗直接怕了,生怕这个韩五再给自己惹事,笑道:“叫少宰见笑了,那人是个混不吝的泼才,闲常时只如鸟嘴,好处是到了战场也肯拼命,还是不要进他进来现眼了。”
韩世忠就在跟前,不快点弄到手,还让他跑了不成,杨霖坚持道:“无妨,本官就喜欢这种直性子的军汉,叫进来一块商讨便是。”
辛兴宗只好亲自出去,找到韩五,低声道:“少宰让你进帐,一会你紧闭鸟嘴,若是再蹦出半个闲话,我调你去横山看烽火台。”
韩五摸着头,笑道:“宣帅莫慌,俺理会得。”
众人坐定,杨霖让宋江把这几天的军情说了一遍,并且询问辛兴宗的看法。
上官如此看重,确实是大宋朝堂绝无仅有的事,大宋的文官不管属于哪个阵营,到了军中无不耀武扬威,板着脸装高冷。
动不动就要蛮横指挥,浑然不顾自己不懂兵法,一个个自以为是孔明转世,不知道害死了多少精兵良将。甚至出现武将打赢了,文人为了压制他们,强行要和敌酋签合约割地送岁币的事。
像杨霖这种肯和武将抻着脖子虚心探讨的,不是说没有,但是地位这么高的确实一个也没有。
方腊的战法也不甚高明,看在辛兴宗眼里,就是两个青铜呜呜渣渣打了七八天,当然他不敢直接说出来,而是认真地说道:“贼人几次攻打,已经在心中对我军有了定位,等他们再来的时候,我等从侧翼杀出,他们定不防备,待我们冲散了中军,少宰挥军杀出,当可大获全胜。”
“此战虽不能全歼反贼,也可以让他们士气受挫,到时候合围杭州,助少宰全此大功。”
杨霖第一次带兵,听了之后觉得有些简单,问道:“就这样便可以么?”
韩五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