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莫惜千金费,更作飞楼拟摘星。
摘星楼上,人来人往,其中一个居室却是素净非常。
室内一个美人腰肢款摆的踱到琴架之后,盘着裸足斜倚绣座,随手拨动琴弦。
纤纤十指按上琴弦,一曲长干里绕梁,果然是大家风范。
奏完之后,李师师托着香腮,从小轩窗往外看,一轮圆月正当空。
自从上次得罪了杨霖,被他强要了身子,还以全家性命做为威胁,李师师的眼里就多了几丝忧愁。
好在那个恶人从此之后没有再来找自己,李师师虽说是有一层不得了的身份,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心思再怎么玲珑也抵不过杨霖这种不择手段的权臣。
当初在杨戬的引见下,她得到了皇帝的青睐,瞬间成为天下闻名的帝王情人。
那时候李师师很是过了几年风光的日子,可是当真的有人撕破这层遮羞布,狠狠的羞辱了她还告诉了她认清身份的时候,李师师才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办法。
鱼死网破,跟陛下全盘托出?那自己也完了,那个fēng_liú天子,他真的会为自己处置最宠信的臣子么?还有自己的爹娘、幼弟,又靠谁来照顾。
如果时间能倒流,李师师绝对不会接受梁师成的请求,更不会为了周邦彦去三番五次的得罪杨霖。
李师师望月深思的时候,外面来了一个小丫鬟,轻声道:“居士,外面有一个豪客,说是叫木易霖,想要求见居士。”
“木易霖?不认识,不见...等等,来人长得什么样?”
“是个俊朗的少年郎。”
李师师脸上刷的一下,变得苍白无比,嘴唇都微微颤抖:“让他进来吧。”
果然,大冬天摇着扇子缓步进来的,正是最近风口浪尖的杨霖。
进到房中,杨霖如同此间主人一般,随口道:“你们都退下吧。”
他的几个侍卫,裹挟着满屋子的四个使女,一起走了出去。
摘星楼里几乎所有人都在说最近的朝堂惊涛骇浪,那些恩客们口若悬河,说的无比热闹,似乎都是在金殿上亲眼得见两边唇枪舌剑,互相攻讦的。
可笑的是正主就在这座楼上,他们却一无所知。
杨霖十分客气,抱拳道:“李居士,好久不见。”
李师师本来还有些畏惧,见他这副模样,却变成了薄怒。
这个不要脸的狗官,强要了自己的身子,却这幅=副做派,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若不是那毫无怜爱的被贯穿的痛觉至今仍然时常出现在自己的噩梦中,李师师都要怀疑自己和他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了。
“杨少宰...你来找我...是什么...啊,你作甚?”
杨霖从怀里掏出一个上好的珍珠,更为可贵的是,这个珠子竟然是水滴状的。
只是他掏的动作,让李师师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画面,本来就是惊弓之鸟的她吓得花容失色。
杨霖笑道:“你怕什么,这颗珠子是南海出产,晶莹剔透而内敛光华,杨某把它赠与居士。”
“无功不受禄,你还是收起来吧。”
李师师态度很坚定,她不是没见过好的珠宝,但是刚才那个确实是她见过最美的一颗珠子了。但是李师师还是一口回绝:“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杨霖眉毛一挑,声调提高了几度:“给你你就拿着,我杨霖给别人东西,不喜欢别拒绝。”
李师师吓得一哆嗦,这么霸道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从小到大,仗着不似凡人的美貌,她走到哪都是被宠爱哄着的对象,什么时候尝过这种霸道的滋味。
心不甘情不愿地结果珠子,杨霖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相信你也听说了,本官正跟韩忠彦老贼争斗。”
这件事开封府无人不知,李师师点了点头,道:“奴家祝少宰旗开得胜。”
“得胜不难,只要你跟陛下如此如此说....”杨霖附耳过去,李师师不甚喜欢,想要躲避终究没敢。
听完之后,李师师愣在原地,说道:“韩相公是累世的宰相之家,师师不过是一个流落风尘的可怜女子,如何敢和这等门第作对,杨少宰饶了奴家吧。”
原来杨霖让她对皇帝说,韩忠彦仗着权势,累次要求她到韩府去演奏,好趁机强占自己。
让李师师吹一吹枕边风,杨霖还有一个杀招,一直没有用。只要皇帝恶了他之后,杨霖便可以使出来,一击致命并非难事。
现在的局势虽然看似很倒向杨霖一边,但是这都是虚假的胜利,实质好处没有一点,韩忠彦的底牌并未伤筋动骨。自己的心腹,和朝中的势力,还是那一点。杨霖不想为他人作嫁衣裳,扳倒韩忠彦后,必须自己吃到最大的果子。
杨霖笑道:“你不用害怕,此举只是让陛下恶了韩忠彦,至于接下来的事,自有我继续来做。此事你知我知官家知,我们三个都不会往外说,韩忠彦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怎么可能怀疑你。”
李师师只推说不敢,韩家是大宋高门,她是破落的染坊主的女儿,如何敢给韩家泼脏水。
杨霖瞪了她一眼,道:“好话不说第二遍,我保证韩忠彦不知道此事,便是知道了也动不了你一根头发。”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说道:“你就按这上面的说,加上自己平日里和官家说话的神态语气,来,好好背诵,然后把它烧了。”
想到不听话的可怖后果,李师师只能昧心答应下来,杨霖道:“这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