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月白色的纱窗,洒落在床头。
昭德坊的卧房内,三个垂着双鬟的侍女各自拿着一枝紫竹箫,坐在榻脚轻轻吹奏。
一袭白绫袄的李凝儿坐在一旁,曼声唱道:“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朝登凉台上,夕宿兰池里。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莲子。”
声音又软又腻,令人心荡神动。
杨霖伸了个懒腰,侧卧在床头,按着膝盖轻轻打着节拍。
他的胸襟半开,下面盖着一张绒毯,仗着烧着地龙练习了些道家养生的手法,也不怕冷。
李凝儿一双妙目好像会说话,盈盈似水,脉脉含情。
突然门被推开,李芸娘款款进来,笑道:“大郎,外面来了殷慕鸿先生,说是有要事要见大郎。”
杨霖已经清醒不少,一掀毯子道:“叫人来伺候我洗漱吧。”
一刻钟之后,收拾完的杨霖来到客堂,一边喝着粥一边问道:“难得今日陛下不早朝,什么事一大早赶来?”
殷慕鸿心中暗道,陛下隔三差五就不早朝,有什么难得的,嘴上却笑道:“少宰,今日太学院数十位学生,联名恳请少宰到太学讲课。”
杨霖差点把粥喷出来,咳嗦一声道:“啥?让我讲学?”
“没错,这些都是少宰的倾慕者,仰慕少宰的学识品性,翘首期盼之心,让人难以推辞。”
杨霖低着头想了想,自己花了重金,买了无数酸文人给自己写诗唱赞歌,没想到真的有了成效。
这群水军可比后世的有良心多了,水军多了带来真爱粉,看来是亘古不变的路数啊。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辜负了大家的一片殷切之心,反正今日无事,便去一趟太学好了。”
太学,从汉代开始便已经出现,历代都是最高学府。
宋初仅设国子监,学生名额甚少,且只收七品以上官员子弟。
宋仁宗庆历四年,范仲淹推行庆历新政,始以东京开封锡庆院兴办大学,招收内舍生两百人,采用胡瑗的湖学法制订“太学令”。
宋神宗赵顼时,扩建太学,增加学生名额达两千四百人,设八十斋,并重订太学条制,推行三舍法。
到了宋徽宗赵佶,兴建辟雍作为外学,太学共招生三千八百人,同时宰相蔡京一力废除科举,人材皆由学校选拔,太学在如今正式达到极盛时期。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未来的庙堂上,做官的都是这群人。蔡京的改革,也让太学内涌入大量的平民子弟,这些人家中没有固定先生,多是私塾出身,大多都是杨霖的拥趸。
太学门前,两派学生横眉冷对,互不相让。
其中一些是老太学的学子,他们亲身经历过杨霖凶残的时期,新状元骑殴陈朝老是太学生永远的痛。
另外一些,则是新晋的太学生,他们在汴梁之外就是天天听杨霖的赞歌。
更有甚者,他们的启蒙先生,很多都是收钱办事的主。
殷慕鸿拿到经费之后,左思右想,只有私塾先生缺钱而且穷酸,会写诗难夸人,所以大力招募这些人,利用万岁营的流动性,发展了很多教书先生作为宣传工具。
这些人教出来的学生,天生就对杨少宰抱着几分亲近之意。
新入学的士字,竟然要请杨霖那厮来太学讲课,对老学子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群人堵在门口抗议,要给杨霖一个下马威,将他拦在门外。
另一派针锋相对,当即组织起来要保护少宰。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不一会几百人衣着大红袍子,纵马而来。
众人到了太学门前,纷纷下马,簇拥着身后的杨霖出来,来到太学门前。
万岁营人马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有人命,以前就是群亡命之徒,训练之后气势更甚。
放在一群江洋大盗面前,都要吓得他们瑟瑟发抖,何况是一群读书的士子。
至于杨霖,则是峨冠博带,一袭文士打扮,迈步过来。
这一行人刚一出现,老太学们气势就为之一夺,虽然还是憎恶杨霖,但是敢出来挑头的却一个也无。
另一边的太学子,则脸色发红,神情激动,围在杨霖身边,紧紧跟随。
杨霖笑着进到太学内,一阶阶走上山门,半山腰是一个大的广场,中心立着孔夫子的雕像。
在白玉石的雕像旁,已经搭好了台子,众人簇拥着杨霖上台。
“诸位都是太学子,未来要到庙堂上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我不过是先行一步。今日我们暂且不谈治国之道,先说说做人二字。”
底下十分安静,就连不喜欢他的,也都想听听状元公有什么高见。
杨霖看了一眼底下士子们,这些人就代表了大宋的未来,是将来的顶梁柱。
若是能从他们开始,革除一些士大夫的糟粕思想,等到他们作为新鲜血液,注入到文官队伍时候,或许能改变大宋死气沉沉而且腐朽不堪的官僚现状。
想到此处,杨霖搜肠刮肚,说出一番肺腑之言:
“我浅陋揣摩,人为万物之灵,而人初将,其时懵懵未开。故善恶无辨,皆生存为先。此为心之体,亦为人之本。
心是何物?用孟子四端为要,即是非之心、羞恶之心、恻隐之心、辞让之心皆为良知。
圣人说格物致知,便是希望后世人致本心之良知于事事物物,而无人欲之杂。知而不行,为不知。知而行止,为不知。知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