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燃着的篝火旁,几十员女真大将聚集在帐中,各自都有些兴奋。
蛰伏了一个冬天,他们早就抑制不住兽性,想要侵略新地,俘虏新的奴隶。
完颜宗翰,作为金国皇室之一,国相完颜撒改长子,说话颇有分量。
他在一众女真皇族面前,毫不怯场,大声道:“西边都是些不毛之地,除了草原还是草原,南边却有无边的富贵,为什么不南下?”
完颜吴乞买去过汴梁,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南人的富贵,比契丹还要豪奢一万倍。”
完颜阿骨打虽然在金国有绝对的权威,但是他并不武断,喜欢听取不同的意见。沉吟片刻之后,徐徐说道:“南下不是不行,不过伐辽进行了一半,还没有捉到耶律延禧,总是有些不甘心。”
他这句话刚说完,完颜吴乞买就拍桌子道:“大哥,有什么好犹豫的,你派人继续攻打大同府,俺带着宗弼、宗翰去打幽燕,这不就行了嘛?”
完颜阿骨打十分疼爱自己的弟弟,听了这话笑道:“二哥有此志气,当然是不错,就怕你打不下幽燕。”
“大哥何故小觑了吴乞买,那就分兵试试看,教你看看俺的本事。”
金国现在也不是当年只有两万人的时候了,如今每个谋克都有百十人,每个人又有无数的仆从生口,凑出一支支军队,人数不算少。
更兼有契丹降兵,被他们严厉的军法管制着,也有不错的战力。
如今的女真鞑子,有这个资格分兵,也有这个实力。如此议定之后,帐中诸将纷纷散去,脸上都挂着笑意。
落日映红的云霞,遮掩着半面城墙,上京城外马嘶声不断,放眼望去一副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的大军景象。
集结在此间的大军,由完颜吴乞买统率,都是女真人的主力骑兵,还有作为辅军的契丹降兵一部。从此间到东京府百里距离之内,但有宽平可以扎营之处,都是屯驻了军马。
此刻正是黄昏之际,营中炊烟四起,而大群大群战马被骑兵亲自牵着,等着领取厚重的马甲。然后再将马牵回营中,在马槽中装满上好豆料和铡得不许超过一寸长的草料,让战马吃饱,这些骑军才能进食。
女真人爱马,他们打仗的时候,经常把自己的盔甲套在马的身上。
几十个骑兵,奔驰进大营中,高声疾呼着:“明日开拔,南征幽燕;明日开拔,南征幽燕...”
军营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女真人挥舞着短刀,嗷嗷乱叫。
此情情景,便如地煞之门大开,群魔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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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城中,春风和煦,白云袅袅。
汴河两岸解冻之后,飞舞的柳枝下水面上熙熙攘攘,忙碌起来。
在河对岸的延庆观,如今扩建了不止十倍,山门上安详宁静,一派仙风,山下却大不一样。
如今的延庆观下,可谓是东京汴梁城的娱乐中心,各种小吃摊、书摊、花鸟鱼市应有尽有。
来到汴梁的人,总要先到此游览一番,便可以买到几乎所有汴梁的风物。
在这热闹的一角,还有一个小院,是专门开辟出来给吴敏、袁庭植、蔡绦等人讲课的。
皇帝自称是道君,上行下效,底下的臣子也喜欢穿道袍。所谓的楚怀王好细腰,国中常有饿死者,就是说的这个道理。
如今的汴梁权贵,乃至开封府周围的富豪士绅,都喜欢把还未拜师的子弟,送到这里来。
到了这里,除了学完每日的经史子义之外,还有一半的时间,可以挑选自己感兴趣的去学。
天文地理,星象八卦,琴棋书画,匠师算数,甚至是佛道经典,都无有不可学。
这方面的人才,也都会被高薪引来,在这里安居教学,顺便研究。
身份一下子也尊贵起来,比起以前不受家人待见,处处遭遇冷眼,饥寒交迫生活困顿时候,可好了太多。
今日小院里几个先生都不讲课,而是聚在一块,为宇文虚中和马扩接风洗尘。
宇文虚中带着高柄、秦桧、白时中一起赶来赴宴,十几个契丹少壮派也随他们前来,为的就是出使大宋,继续巩固两国同盟。
这些人在大辽号称上京十三鹰,那可真是臭味相投,如今随着高柄等人来到汴梁,顿时看花了眼。
这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宽阔无比,路上尽是豪奢马车,隔几步就是一身绫罗绸缎的贵人。
倒吸了一口凉气,虞世南咋舌道:“这就是大宋东京汴梁城,难怪陛下和相国总是说逃到这里享福。”
高柄面带得色,笑道:“区区城郊不足挂齿,改天兄弟带你们去一趟御街杀猪巷和大相国寺,那才是锦绣盛世,无边繁华。”
一群人喝五吆六,左顾右盼地来到延庆观下的书院。
吴敏等三人早就等候多时,这几个都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见了面互相行礼,彼此间虽然不似上京十三鹰那般勾肩搭背,但是言语间也看得出情谊深厚。
他们都是在昭德坊外院,同吃同住几年,是真正的同窗之谊,在这个时代是很亲近的关系。
“这几位是?”吴敏认得高柄、秦桧,却不认识其他十几个人。
“此乃我的结拜兄弟,来自契丹的好兄弟。”众人都面带讶异,赶忙让身边几个年幼的弟子搬来十几个桌凳。
高柄舒展了下筋骨,酒菜一上来,就深嗅一口,眯着眼道:“贼厮鸟,这熟悉的味道,才是人该吃的酒菜。”
出去一年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