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幽燕一带,发现一种奇石,正准备敬献给陛下。”
在场的三个人,闻听此言全都愣住了,种师道的手里举着茶杯,停在半空,怔怔地看着杨霖。后者正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洋洋自喜:“这石头比之太湖奇石丝毫不差,相信陛下肯定会喜欢。”
蔡京心中捉摸不定杨霖的想法,种家兄弟已经在心里暗暗骂开了:你是不是有病,一个花石纲差点把江南搅得天翻地覆,现在你又要来一次?
太湖奇石好歹还有个运河可以运输,北方幽燕道路不同,你真挑起皇帝的兴趣来,没来由又是一场劳民伤财的无谓铺张。
种师道沉声道:“北方贫瘠之地,哪里养得出好石头,这事还是算了吧。再说了北方道路闭塞,就是有奇石,也难运到汴梁。这一路上,就怕会让沿途百姓民不聊生,惹出大的祸端来,不是好耍笑的。”
蔡京点了点头,道:“此事须得从长计议,万万不可向陛下禀报,否则再无回旋之地。”
赵佶的脾气,在场的人都知道,碰见这厮喜欢的石头,他会放过才怪。杨霖不以为意,似乎是没有听懂,只是笑着说道:“不就是运河么,须知南方本来也没有运河,挖一条出来就有了。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心里时刻不能忘了陛下,陛下是我们的君王,为君效忠就必须殚精竭智啊。”
在场的三个人心中有同一个想法:你有病吧?
刚刚说起幽燕战事,明明还是一个正常的朝廷重臣,怎么一下子成了傻子了。蔡京知道杨霖必有深意,一时却也瞧不出端倪,他不想种家兄弟急着辩驳,反而冷眼观瞧,希望杨霖能主动表露出自己的目的。
他哪里知道,杨霖的目的早就表露出来了,就是要取直运河。这不是手段,也不是过程,这就是杨霖要的结果。取直运河,继而开发河北、山东。
任蔡京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杨霖真是为了社稷,为了百姓。在他看来,杨霖和自己是同一种人,不会干傻事。
酒菜端上来之后,谁都没有心情再动筷子了,尽管昭德坊的后厨技艺超群,色香味俱全。
种师道最先起身,道:“今日身体不适,就不叨扰少宰了。”种师中叹了一口气,跟着兄长跺脚离开。
蔡京轻笑一声,道:“文渊,这件事你不一定能做成。”
“试试吧。”
“不用试,我说了你一定做不成。”蔡京说完,也起身离开,临行时拍了拍杨霖的肩膀。
酒席不欢而散,杨霖望着一桌子精美菜肴,闭上眼陷入了沉思。大宋开国至今,已经腐朽不堪,并且形成了自己的一套陈腐的官僚系统。
想要在这个系统内有所作为,就得想一些别人不敢想的路数,旁边的侍人不欢而散,大郎又闷闷不乐,一个个噤若寒蝉,都不敢说话。
杨霖一拍桌子,震得酒杯内水花四溅,道:“蔡京老儿,老子就这么干了,我偏要看能不能行。”
说完一看周围,一个个小美人吓得战战兢兢,杨霖登时一笑,将愁绪压在心底,大声道:“来来来,他们不吃,我们吃。都坐下,今日我请你们吃酒。”
一终侍女面面相觑,都去看徐赛月,她是大郎身边的人,从搬到这个院子就在了,而且经常受宠。
徐赛月举起袖子掩着嘴扑哧一笑,招呼道:“姐妹们,大郎这么慷慨,我们就别客气了,镇日里伺候人,我们也坐下尝尝吧。”
一时间,厅内笑声言语,娇笑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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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岳寿山,怪事频出。
先是契丹送的两只白色小鹿,莫名地惊悸奔逃,竟然跃出了内院的栅栏;
人工渠池内金鱼,肚皮外翻,死了一片;
半夜宫人常常听到有怪异的声音,凄凄惨惨,不绝如缕。
艮岳内人心惶惶,几个嫔妃镇日里到皇帝这里倾诉害怕,因为收回幽燕,而高兴到现在的赵佶,也被弄得心中焦躁。
今日一早,又有顺容徐散花、周镜秋和婉仪林月姊来到殿内,说是害怕得觉都没睡好。赵佶一手一个都不够用,心中也是暗暗纳闷,怎么她们都被惊扰到了,自己这里却没有呢?
其实美人的心思他未必不知道,但是赵佶是个有情调的人,当然不会板着脸说什么趁机痴缠争宠的话来大煞风景。赵佶的嫔妃都可以查的到芳龄,很多都是十岁左右就进宫了,这几个也是,说起来还是小孩心性,难得这个狗皇帝不嫌小,真他娘的有爱心。
赵佶正在和她们说说笑笑,突然一个宫娥提着裙裾跑了进来,呼呼喘着气道:“官家不好了,那长生殿的匾额突然掉了下来,把皇后娘娘砸伤啦!”
异象环生,怪事不断,赵佶也真是慌了,他是个极度迷信的人,当年皇宫起火,他甚至要下旨让边关停止战事,差点坏了西北大好局面。
郑皇后地位尊崇,根本不必和怀里几个一样,用这种手段来引起自己的注意。在这大内禁中,没有人能威胁到郑皇后的地位,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搞钱,尤其喜欢打听妹夫的那个袖楼,几次要和杨霖商量都被推脱掉,气得她守着妹妹骂了杨霖不知道多少次。
听到郑皇后被砸,赵佶急的站起身来,他起身太急,娇小的婉仪林月姊甚至还挂在他的脖子上。这样子太过滑稽,周围的宫娥太监也不敢笑出声来,都低着头忍笑。宫内的怪事虽然多,但是没有什么伤人的,大家传得邪乎但是心里更多的是好奇和八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