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省,潭州,农香县外,一处村舍内。
“哎呀,杀千刀的呀,哪有光天化日上门抢钱的啊,还有没有王法啦?”一个妇人披头散发死命抓着一个包裹不撒手,拉拉扯扯到了院子里。
妇人身后还有一名憨厚的庄户汉子,手里抱着一个襁褓婴孩,有心上去帮忙,却又不敢,怯懦地躲在门框阴影里。
正在个这个妇人纠缠的都尉府番子,用力一扯,嗤啦一声,妇人手里的包裹破碎,露出了一角黄色的布料。
妇人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叫喊的声音也尖锐了几分。
一个身穿普通百姓服饰的番子,阴恻恻地笑着上前,挑着布料问道:“这是什么?”
妇人眼珠一转,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娇笑着上前道:“这是我为我们当家的,做的一身新衣裳,过几天是我爹生辰,这不是要去娘家了么。女婿上门拜寿,穿得好一些,好让当爹娘的放心不是。”
这个番子冷笑道:“是么,我怎么看着,这么像是弥勒教的百佛衣呢?”
妇人的神色稍微有些变化,但是很快就转变过来,几乎是一闪而逝,捏着嗓子道:“吆,什么百佛衣,我们一家可没有信那和尚的。”
这个时候,门框下的男人,却哇的一下哭了起来,边哭边喊:“我早说了,这东西是害人的,你非要跟着他们...你...”
番子嘴角一笑,手微微抬起一挥,道:“带走!”
妇人露出一丝阴鸷的神色,恶狠狠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都尉府番子早就上前,绑住了他们夫妻二人,领头的抱着孩子,摸着妇人的脸颊,笑道:“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带走!”
几个番子也不说话,出奇地沉默,押着一家三口就往外走。
带队的都尉府番子,掀开襁褓中的婴儿的裹布,眼色变得更加难看。
在这个小婴儿的胸口,画着一些奇怪的字符,在他贴身的衣服上,也有晦涩难懂的符号。
那个被绑的男人,一边埋怨妻子,一边苦苦哀求。
“别装了,这孩子的父母呢?”带队的番子问道:“你们根本不是一家三口,这是你们准备用来活祭的供品幼童吧?这孩子的父母呢?”
一直声泪俱下的男子,这时候哭声一停,整个人气势一变,脸色阴沉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对教内的事这么清楚?”
都尉府的人,早就摸清了弥勒教的做事规律,他们抢夺了孩子作为祭品之后,是肯定不会留下孩子父母的性命的。
杨霖下令之后,整个都尉府,从监管百官的特务机构,摇身一变成了扫灭邪教的先锋。
带着两个人到了一个破庙,庙里从外面看上去,破败不堪。
进到里面,再行几步,却成了另一片天地。
几十个人来去匆匆,很少有两个人在一起聊天,每个人都忙碌异常。
殿内颇为宽敞,一个中年文士,正在看着桌案上堆了一堆的公文。他的面容颇为儒雅俊朗,正是殷慕鸿。
这几个番子上前,抱拳把捉到的这两个人情况一说。
殷慕鸿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轻声道:“如今看来,这个弥勒教,在和明教慢慢靠近。很多明教余孽,都投身到弥勒教中,开始有意融合两个邪教的教义。明王转世、弥勒转世,一看就是狼狈为奸的一路货色。少宰说得对,再不着手砍掉这两个,早晚又是一场方腊造反的灾祸。”
这番子上前问道:“提举,我们怎么办?”
殷慕鸿站起身来,道:“审出他们的同党,抽丝剥茧,一步步往上查。”
话音刚落,外面一个番子进来,跺脚道:“提举、干办,那两个刚捉的贼人,咬舌自尽了。”
殷慕鸿神色一紧,眉毛高挑,伏案提笔写道:此间事重,望少宰多派人手,勿使方腊旧事重演。
写完之后,用漆封了,交给身后一个亲兵,道:“务必尽快交到少宰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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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州府,杨霖骑着马,巡视着这座古城。
此地未受战火影响,耶律大石远走之后,当地驻守的契丹人便识趣地归顺了大宋。
此地位于桑干河上游,西北毗邻蒙古诸部,南扼雁门关隘,地貌轮廓总体上是北、西、南三面环山,山势较高,易守难攻。
春秋以前,为少数民族北狄所居。战国时,归入赵国的版图。尽管如此,这里还是群胡杂住,各族人都有。
在杨霖身后,是一脸谄媚的羌人诸部首领,还有回鹘首领。这些人视杨霖为主,就算是见了大宋的官家,也不会如此做派。
只因为他们所有的利益都牢牢控制在杨霖手里,杨霖一言就可以让一个小部落,成为货真价实的西北之王。
这个时候的西北,强者为王,不存在中原什么气节之类的东西。
他们虽然剽悍,但是骨子里还是奴隶族长那一套,对于掌控他们的人,谄媚的有些吓人。
瘟疫到了这里,就戛然止步,因为此地是河流上游,地势高风也吹不过来,女真人没有打到这里,所以成了云内难得的净土。
杨霖十分满意,这里到处都是欣然向荣的景象,客商往来不绝,各族人士将街道上开满了各色店铺。多日来在云内的压抑一扫而空,杨霖扩了扩胸,兴致颇高。
“西域商路打通,确实是厉害,你看这里就是将来整个云内的模样。”
杨霖随口一说,马上就是一群首领、族长,争先恐后地附和。
到了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