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坊内,杨霖穿了一身青色的绸子缎服,质地十分轻盈,说不出的舒服,不过心情却不甚好。
在他怀里,是自己的二女儿,今日刚学会叫人,杨霖稀罕地不行,抱着她到处显摆。
杨天仙也跟自己长脸,只要引着她一说,她就叫一声“爹爹”。
自己从二月初,就上表出巡,皇帝马上准了。
结果准备着准备着,已经临近三月,还没有弄完。
此时杨霖抱着孩子,在花厅和宋江不停地抱怨,宋江笑道:“少宰稍安勿躁,这次出巡非比寻常,自然要准备万全。左右也没什么事,何必急在一时。”
宋江刚从朝中出来,两官服都没换,倒了一杯香茗推到杨霖跟前:“不知少宰准备如何巡视,先去何处?”
杨霖做到桌前,将女儿摆在自己的大腿上,道:“京畿省在我眼皮底下,是不用巡视的,稍有风吹草动我都清楚。这次我想先去河北,张安前些日子来拜访我,说那运河即将竣工,只剩最后一段。取直运河乃是大事,我要去看一看,能不能通船。”
“不如走汴河到秦陇,经由云内到河东,届时运河已通,就顺着运河走遍幽燕、河北、山东直至两淮。”
杨霖想了想,宋江说的也有道理,便笑道:“每次都是你想的比较周全。”
宋江嘿嘿一笑,道:“少宰要总揽全局,这些细微处的,当然是我们来琢磨。”
杨霖心中暗道,这黒厮看似粗人一个,实则最为心细。不然他能把他的那些弟兄的情绪都照顾到了,让人家甘愿为他而死?
抛开水浒的胡编乱造不谈,此时他的身边,也充斥着三教九流各类人。这些人都肯为之卖命,甚至连西北军中,那些胡人也都被宋江折服,这处关系的本事实则已经被他修炼到了极致。
宋江继续说道:“少宰到了两淮之后,我们便派人去知会大理的方七佛,让他将交趾控制在手中,准备让张伯玉下台。等到少宰到了岭南,便让他携交趾国印玺,前去献国,纳土归宋。”
杨霖点了点头,道:“交趾我谋划了四年有余了,也是时候收回来了,再迟一步我就怕张伯玉那厮,把人给我杀光了。”
交趾内斗,没想到是这么厉害,差点失控。
前几天传来消息,那张伯玉派兵围了兰英王后的娘家,要把黎氏斩尽杀绝。
后来兰英王后不知道派人和他说了什么,才让张伯玉收手,灰溜溜地把兵马撤回。
杨霖对此心知肚明,估计是含羞忍辱地把她和自己的关系告知了张伯玉,张伯玉就是杀心再大,也不敢下手了。
交趾现在是没有军队的,不允许他们建军,境内驻扎的全是宋军。
这些人的命脉捏在自己的手里,岂能硬气地起来,难道靠一群衙役和军队打么。
“少宰收回交趾,我们便用通政司大肆宣传一番,然后叫乌蛮三十六族,吐蕃大小领主活佛,一起到羊宜咩城拜见少宰。转回荆楚之后,西北党项、回鹘、于阗各族长齐至。”
这还没篡位呢,就已经是万民来贺,百族共拜了,果然是可以把声望推到最高。
宋江又将茶盏推了推,道:“回来汴梁之后,当有天下得道高人,齐至汴梁。少宰,莫忘了沿途和这些道观的人,打好招呼。”
立道教为国教,作为自己篡位的理论基础,这些手下们也已经想好了。
果然有自己的班底就是好,杨霖端起茶来,自己女儿凑了过来,杨霖笑着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喂她。
这时候李芸娘从远处走了过来,进到厅内,见有客人在,便规矩了起来,盈盈一拜道:“大郎,外面有高丽的李资谦求见。”
“李资谦?”杨霖不知道为何,嘴角一笑:“让他进来吧。”
李资谦进来之后,身后还带着两个健妇,膀大腰圆,杨霖当即脸色一寒。
“偏远小国,鄙陋之人,拜见越王殿下,见过宋太尉。”李资谦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杨霖脸色稍霁,伸手不打笑脸人。
“李使者,不知来见我,所为何事?”
“高丽小国,上下无不濡慕殿下,今日小臣特来送礼。”
你还真够直接的,杨霖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两个壮妇,已经准备让陆谦打人了。
李资谦伸手一拍,这两个健妇上前,杨霖刚要做遮挡状,只见她们手里竟然有一个箱子。
打开箱子之后,珠光宝气,让整个大厅生辉。
杨天仙眼珠瞪大,死死地盯着箱子,杨霖不禁哑然失笑。
这女人喜欢珠宝,原来从这么小就开始了,他笑道:“你这礼物打动了我的小天仙,我就替她收下好了。”
李资谦大喜,杨霖让人给他搬了张椅子,道:“李使者,坐吧。”
这一下让他受宠若惊,赶紧千恩万谢,为了以示恭敬,他屁股只做了椅子的一边边,实在比站着还累。
杨霖笑道:“看李使者的面相,和我们汉人相差不远,由此可见我们都是一衣带水,合该永为宗藩典范。”
李资谦弯着腰道:“殿下有所不知,小臣虽然身在高丽,实则是华夏苗裔。我那祖先,乃是陇西李氏,所娶的是冠军侯嫡传女,我...”
“你等等。”杨霖打断了他,问道:“冠军侯?你们那也有个冠军侯?”
“就是大汉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霍去病。”
去你妈的,杨霖忍无可忍,骂道:“一派胡言,冠军侯英年早逝,根本没有后人。你这厮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