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云岭前,完颜娄室挟持了合不勒,金鼓齐鸣之际,大军发动要与宋人决一死战。
合不勒在帐内,冷眼看着这个女真大将,恨不得冒出火来。
“娄室,我饶不了你。”
娄室咧着嘴一笑,道:“汗王,等打完了仗,说不定你还要请俺喝酒呢。”
合不勒冷笑一声,没有继续说话,反而撇过头去。
现在他被娄室控制在手里,纯属是自作多情,干脆带领兵马撤军就是了,说到底还是想着和金国保持好关系。
没有想到完颜娄室胆子这么大,现在被囚禁在此,手下的人跟着娄室去攻打断云岭,到底能不能赢...
完颜娄室走出囚禁合不勒的大帐,回到自己的帐内,神色一厉。
如今是破釜沉舟,殊死一搏了,成与不成就在今夜。
一旦蒙古人都知道了他们老巢被端了,自己手下再无这么多能征善战的精兵,想要打破云内无异于痴人说梦。
子时,断云岭前硝烟乍歇,守了一天的宋军拖着疲惫身子换防。
相互之间,有气无力地打着招呼,按照以往的经验,金人应该不会在夜里进攻。
姚平仲和杨可世围在一堆篝火前,两个钢盔放在地上,杨可世拔开酒囊,饮了一口抹了把嘴道:“希宴,上一次营中老人,都要你撤离野狐岭,其中的原由咱们都是知道的。如今在断云岭,少宰下了明令,只要还有一个人就不能撤。”
姚平仲灌了一口,打断他道:“休要聒噪,俺守云内多少天,死了多少人,大同城里尸体堆积如山,俺们和鞑子一个巷子一个房屋争的时候,没有人怀疑俺姚平仲贪生怕死。你知道在大同城打刘府的时候,他们是怎么跟俺汇报的?他们说的是‘太尉,俺们打下了茶房,但是花厅还在敌人手里。’
这次丢了野狐岭,一个个都拿眼白看俺,胜败乃兵家常事,完颜娄室也不是易于之辈,输一场打回来就是了。休要看低了俺的这群弟兄,秦凤军没有一个孬种。”
杨可世乜视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有没有孬种俺不知道,反正断云岭,俺不会活着撤退。当初在朔州,杨少宰亲手拍着俺的肩膀,说俺是大宋虎将。”
受了一肚子冤枉气的姚平仲,自从被完颜娄室连败三阵之后,心情就一直比较烦躁。听了这话,更是火上心头,当初断云岭,确实有不少西军宿将,从秦陇传来消息,说是要自己尽力保全秦陇父老的这点血裔。但是这真的不是自己退兵的理由,无奈天下没有几个人相信。
甚至有不少的西军宿将,又派人来安慰自己,言语间颇为满意。这让姚平仲更加气愤,好像做实了自己保存实力,故意退让。
事实上当日女真和蒙古人来势汹汹,自己不知道有蒙古援兵,错误的估计了敌军实力,所以排兵布阵有很大的漏洞。
败了第一阵之后,就很难再转败为胜了,为了整体战局,退守断云岭是最好的决断。
那时候幽燕大捷,韩世忠刚刚击溃女真先锋,杀了大将宗翰。举国人心欢腾的时候,这一小败,就格外刺眼。
正当他低着头生闷气的时候,突然一阵刺耳的角声响起,喊杀声大作。
姚平仲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摸起长枪就走,杨可世克紧紧跟上。
此时女真大举进攻,事情有些反常,等到了前线,才发现山下借着火光,不知道多少的鞑子正潮水般涌来。
杨可世大呼一声:“希宴,许是草原有动静了,对面要拼命啊!”
姚平仲心中一阵激动,证明自己的时候到了,只要守住这波困兽之斗,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屠杀,杀回野狐岭还不是小菜一碟,搞不好自己就能重回中京府了。
姚平仲当年和耶律大石并肩作战,一度光复了中京府,后来被杨霖调回雁门关。
一直以来,他就是和完颜娄室捉对厮杀,可惜败多胜少,此番一定要一雪前耻!
“此乃搏命一击,守住鞑子就完了。”
断云岭的群山之间,一处山峰之上,有一队女真谋克从北面攀爬而上。此处山峰正临一条蜿蜒曲折的山道,站在此处可以最快地斜插进断云岭上。
大金得到了契丹所有的地图,对于此地的山水,甚至比宋人还要了解。
毕竟此乃四战之地,无法大规模的测绘,只能靠着远哨暗地里用炭笔偷偷摸摸记录。
一对宋军匆匆赶来助战,正看见十几名女真鞑子从山棱线上冒出来,和宋军士卒面对面。
两伙人都是结实矫健精锐敢战之士,目瞪口呆了不过一瞬,便同时怒吼,互相挥舞兵刃狠狠迎上!
夜色中看不清,进攻还好,防守基本靠命。一时间,有两三对军士,同时将兵刃捅进对方身体,然后就连在一起倒了下来!
底下的宋军源源不断地赶来,这些鞑子也被激发出凶性,嚎叫着悍不畏死。
纵使是百战的西军老卒,一对一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道路狭窄的山道上,鞑子逐渐占了上风。
宋军步军都杨瀚头有些急躁,借着月光看到一个粗壮的鞑子连续砍杀几个手下,手持一柄短刀刺去。
女真鞑子这边,为首的金将,一闪身就让得干干净净。
他腰里一柄弯刀早已拔出,胳膊向后撤,刀只在身侧露出一半。一寸短一寸险,合身迎上的同时,一刀就刺向了杨瀚胸腹之处!
杨瀚连忙躲闪,避过了致死的伤,胸口却也被划了一道口子。鞑子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