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中,春雨淅淅沥沥,柔软的像是一把可以攥起来也似。
昏黑的天空下,雨丝汇聚在房檐的青砖上,顺着小沟淌下来。
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时不时有零星几个赶脚的商人,冒着雨在城中找寻酒店住下。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百十个骑士顺着御前大街,往皇城赶去。
若是有汴梁的老住户,便知道这是都尉府的人,曾经让汴梁噤若寒蝉的一个衙署。
到了皇城前,所有骑士下马,在外面的长廊中避雨,殷慕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披着蓑衣继续往里走。
春和殿内,燃着的沉香散发着屡屡香气,四周的窗户全部敞开,杨霖躺在一张软塌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官家,官家...”
杨霖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睁眼一看是张宜嗔宜喜的娇俏面容,两道浅浅的柳眉,一双盈盈的眼眸,笑起来像是月牙一般,十分好看。
“灵宝不要捣蛋,一下雨就想睡觉,怎么了?”
蔡灵宝这才坐直了身子,笑道:“宫女说,有个叫殷慕鸿的要来见你。”
杨霖一掀身上的绒毯,觉得有些冷,这点温度攒起来不容易,便道:“让他进来说话就是,小灵宝,你先去屏风后面待一待。”
“不要。”灵宝眼珠一翻,抿嘴道:“我要到你被窝里暖和。”
说完就钻了进去,这娇小的身躯,还真看不出来。
杨霖笑着拽了拽薄薄的绒毯,挡住了她的头发,然后让内侍带殷慕鸿进来。
殷慕鸿浑身淋透了,虽然有蓑衣,但是走的太久了。
他浑身冰冷,进到殿内,暖风扑面而来。
蓑衣放在外面,头发沾湿了,一绺一绺的沾在脸上,一看就知道是长途跋涉回来的。
“见过官家。”
杨霖拧眉道:“怎不回去歇息下再来,这怕是要染风寒,难道有什么大事?”
说完对外面说道:“给殷爱卿拿张毛巾来。”
殷慕鸿恭恭敬敬接过宫女递来的毛巾,象征性地擦了擦脸,舒服了些,道:“谢官家,这次去往河北,划出一个雄县附近的轮廓来,臣迫不及待,要来和官家商讨一番。”
杨霖皱眉道:“朕知道了,你把图留下,回府沐浴一番,免生疾病。我们努力至今,已经内外勘平,海晏河清,不是那必须拼命的时候了。雄县建都一事,虽然重大,却不急于一时。”
殷慕鸿心中有些感动,官家登基之后,反而更加爱惜臣子。
当初他使唤人,可是真的劈头盖脸,雷厉风行,耽搁一点就得挨骂。
殷慕鸿暗中猜度是因为登基之后成了皇帝的原因,其实是因为金已经灭了,杨霖的心中,再也没有那沉如山岳的压力。
他其实,一直就是懒散的人,不过是被女真鞑子逼得,不得不在这十几年间,像是个不会停歇的机器一样运转。
“既然如此,臣明日再来。”
殷慕鸿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两端密封的竹筒,里面有防水的牛皮纸。放下之后,有内侍捧着放到杨霖的龙案上,殷慕鸿这才退了出去。
杨霖赶走了殷慕鸿,长舒了一口气,笑着掀开毯子,将一直在挠他痒痒的灵宝揪了出来。
幸亏是殷慕鸿走得快,不然他马上就能听到一阵娇笑声,先前的感动只怕就要化为泡影了。
走到一半,一个小内侍追了上来,隔着老远挥舞着拂尘,道:“殷国丈留步。”
殷慕鸿回头一看,来的人是女儿院内的内侍,自己好像隐约见过一次。
小内侍压低了声音,“国丈,淑妃娘娘让小人来转告您,娘娘他有喜了。”
殷慕鸿大喜过望,从袖子里寻摸出一个钱袋来,道:“劳烦你来报喜,这是一点心意。”
小内侍知道这是可以收的,便笑着放到了怀中,说了几句吉利话。
自家女儿,是最早陪在当今官家身边的,官家又是个念旧的人,不然也不会封了淑妃。
宫中品阶,宋与唐相仿,妃的称号,除贵、淑、德、贤外,又加一宸妃。
淑妃是排的上号的,殷慕鸿只当是自家女儿陪伴官家最久,而且多少也有一些自己的原因。
都尉府性质特殊,权力太大,不可能加封太大的品阶,便在女儿那里找补了一下。
现在女儿有了身孕,可是殷家的头等大事,殷慕鸿兴冲冲地往家中赶去。
春和殿内,此时已经响起了一阵婉转哀鸣,大夏皇帝杨霖近来无事,在宫内广撒种子,已经先后有三个妃嫔怀孕,分别是淑妃殷浅浅,昭仪徐赛月和昭容苏伊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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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惊蛰,沈阳府到处都在耕地,翻开的泥土味道,弥漫整个大地。
忙碌了一个冬天,在此安家之后,肥沃的良田,终于要开始播种了。
所有迁徙到此的人,大都十分开心,笑容藏也藏不住。
到了沈阳府,才知道那些异族真的已经被收服了,再远处的鞑子们也都开始牧羊放牛种地。
听当兵的说,这些异族鞑子他们的头领都被铲除了,才曾经有几个想和俺们大夏作对,结果全族都被杀了。
如今的鞑子们,听话的紧,这些汉人也不会欺负他们。
作为一个战胜国的主体民族,而不会欺辱剥削压迫被征服土地上的原住民族的,普天之下恐怕只有汉人。
而这,就是文明...
旁边隔着一个鸭绿江,高丽人打得难分难解。
崔洪旭不是善茬,杨资谦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