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与卫雍闻言皆是有些尴尬,相互对视了一眼,卫雍这才开口询问道:“大人似是不十分喜那柳知府,可是原先有什么过节?”
闾丘懿听他问起,又叹了一声,这才说道:“过节倒说不上,不过是颇有些看不惯他所为罢了。”
卫雍与秦媛想起方才那柳知府躬身谄笑的样子,心中也是默然。
一时房间中安静的有些尴尬,恰在此时门外响起了小厮的一声通禀:“大人,驿丞送了饭菜上来。”
闾丘懿有些疑惑,正想说什么,就听秦媛笑道:“是在下吩咐他们将饭菜送到大人客房来的。”说罢,她便起身走到房门口,将门扇打开,笑道:“进来罢。”
那驿丞憨笑一声,忙招呼身后的伙计将饭菜次第端进了屋。
带饭菜上齐,那驿丞便搓了搓手,笑道:“众位大人慢用,若是还有什么吩咐,招呼小的一声便可。”
秦媛笑着冲他点了点头,那驿丞才乐呵呵的退了下去。
待到房门再次阖上,秦媛才继续说道:“大人此行辛苦,万不要因为旁的事情伤了身子,开封的百姓还在盼着您。”
闾丘懿闻言,再次叹气,说道:“有劳两位小友费心了,的确是某考虑不周了。”
“大人言重了,”卫雍说着,执壶为闾丘懿斟上一杯茶,笑道:“大人一路劳心劳力,将大人安全送到开封,本就是下官的本分。我们明日一早还要赶路,不宜饮酒,下官便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
卫雍说着,便端起自己面前的小杯,轻啜了一口。
闾丘懿也随着他的动作,同样轻啜了一口,这才说道:“恐怕那柳丰都不记得了,我与他本是同科。”
秦媛与卫雍同时一惊,原来闾丘懿与柳丰竟是同一年的进士。
闾丘懿放下茶杯,继续说道:“说起来,那柳丰也只是中了三甲第七名,不过是个同进士的功名。”
“一个同进士竟然能在短短十几年,便做到一府知府?”秦媛一惊,低声问道。
闾丘懿对于他的反应并不奇怪,苦笑了两声,说道:“这也是为何我对此人十分不喜。”
秦媛听了此话,心中也就有了几分的明了。
原来这柳丰与闾丘懿是同年的进士,不过这柳丰成绩着实一般,不过考了个三甲第七名,与二甲第三名的闾丘懿自是不能相提并论。
闾丘懿本来对着柳丰没有什么印象,二人也无甚交集。却不想这柳丰不知走了哪里的门路,没有几年竟然调到了工部都水司,做了一名主事。
工部从来就不是什么清水衙门,若不是像闾丘懿这般有些功绩的,想要入工部并不是什么容易事。
而这柳丰到了都水司后,便开始利用职务之便,放肆敛财。同司的官员对于此事,多是见怪不怪,闾丘懿却是对此事十分不屑,连带着也十分不待见这柳丰了。
这柳丰在都水司没呆几年,便因为贪墨被夺了职,闾丘懿原以为此人就此离了朝堂。哪里想到,竟然又在这归德府见到了这人,这人竟还做到了一府的知府!
闾丘懿心中的不满在看到柳丰的时候完全爆发了出来,他这才丝毫不顾及礼节,转身回了驿馆。
秦媛与卫雍听了他的话之后也是沉默了。
虽然知道朝中有些事情比他们所了解的黑暗了许多,但是真的经历,才能感觉到父辈的无奈。
二人又劝了闾丘懿两句,这才退了出来。
因着秦媛身份有别,不方便与一众人一起住那大通铺。卫雍便将她安排在了自己房间隔壁。
二人先是回了秦媛的客房,想起方才闾丘懿所说的事情,皆是沉默了良久。
卫雍叹了口气,轻抚着秦媛的发,轻声说道:“此事先放下不提,待我等回了京城,再将此事禀给太子殿下,查清这柳丰背后的靠山究竟是谁。”
秦媛闻言略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了,只盼着闾丘大人能够不受此事影响便好。”
“闾丘大人好歹为官十几年了,想必这些事情,他心中也是清楚的,不过是一时气愤罢了。”卫雍温声说道:“你今夜好好休息,那两个护卫会一直守在门外,我就在你隔壁,发生任何事情,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秦媛默默的点头:“我都知晓,这几日赶路你也辛苦了,快些回去歇了吧。”
卫雍有些不舍的再次轻轻碰了碰秦媛的脸颊,这才轻叹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众人便整理行囊准备再次出发。
却不想那柳知府又带了一队府兵赶了过来。
闾丘懿一见到他来了,两步三步便迈上了马车,将车帘盖的严严实实的。
秦媛暗暗觉得有些好笑,却也不多说什么,见众人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也借着康镇的手迈上了马车。
卫雍骑在马上,避无可避,只得迎了上去,略拱了拱手,说道:“有劳柳大人如此早便赶来送行了,我等已经准备好,这便要出发了。”
那柳丰身材虽然肥硕,动作却十分灵活。他听到卫雍的话,三步两步便窜到了闾丘懿所在的马车,对着马车行了一礼,扬声说道:“大人一心为民,到我归德府却心系开封的百姓,此心实在是令下官佩服,所以下官特来为大人送行,望大人一路平安。”
闾丘懿却并未有所动作,只淡淡的说了句:“柳大人有心了。”便不再说话。
一旁的卫雍见此,便再次对着柳丰拱了拱手,扬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