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了这话微微一顿,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
秦媛却并没有在意这些,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既说你是四当家手下心腹,那必然知道这消息来自哪里。”她正了正身子,环视了这阴暗的营帐一圈,轻笑了一声,说道:“这锦衣卫的人都是些什么手段,想必你也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该说些什么,你自己好好思量思量。”
宋六听秦媛提起锦衣卫,整个人猛地瑟缩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
但是他却仍旧只是沉默着,秦媛坐在他面前等了良久,似是耗尽了耐心一般,长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低声说道:“看来如我这般好声好语的同你说话,是没有什么效果了。”她说罢,便作势转身离开,宋六这才哑着声音低唤了两声:“大人留步,大人留步。”
秦媛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却很快又散开。她沉着脸转过身,再次看向那宋六,淡淡的问道:“哦?你还有何话要说?”
那宋六盯着秦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消息,消息是从赣州府衙里传出来的。”
秦媛面色仍旧是一片淡然,她冷冷的说道:“你莫不是在敷衍我,我自是知道传消息的是府衙中人。”
那宋六也是明白如此说话自是不能让面前这位大人满意,所以他微微顿了顿便继续哑声说道:“大人可知,与我们通消息之人并不是什么捕快差役,而是,而是府衙之中的某位大人。”
秦媛心中一惊,面上仍旧是神色淡淡的盯着宋六,似是他所说的话,他们早已经知晓了一般。
那宋六见她神色不变,怕秦媛不信他的话,忙又说道:“每一次官府出兵,便是这位大人暗中传信。如此,我们万家寨才得以保全至今。”
秦媛终于微微挑了挑眉,再次转身在那杌子上坐了,示意宋六继续说下去。
宋六见她再次回来,知道她这是对自己所说之话有些兴趣,被血糊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细眼之中,燃起了一丝丝的亮光。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试图与秦媛谈起了条件:“大人,小人被挂在这里已经整整一日了,被锦衣卫中的官爷们毒打,水米未进,此刻已经是困乏不堪,怕是难以将话说得清楚明白的。”
这宋六也是在万家寨这个贼窝之中混迹了十余年的,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他从秦媛一进这帐篷,便看出这位容貌略显阴柔的小大人,是位女子。
他虽然不知道为何锦衣卫中会有一位女子官员,但这女子,也许就会成为他活命的机会。
但凡女子,总是心肠要软一些。宋六如此想着,便又将肩塌了塌,声音更是低几分,显得气若游丝:“大人行行好,赏小的一碗水,小的感激不尽。”
秦媛自是明白这宋六在想些什么,并不理会他,径自坐在杌子上,冷笑道:“你倒是敢。”
宋六却并不畏惧她,再次舔了舔嘴唇,长长的叹了一声,便假做昏厥,不再说话。
秦媛冷笑声起,站起身来,示意一旁的康镇:“你去拿水来。”
康镇微微皱了眉,纵使他不赞成暴力逼供,可也知道当下这种情况不应该轻易妥协。所以他身形未动,而是低低的问道:“这么做,好么?”
秦媛用眼神安抚他,示意他不必担心,康镇这才不十分情愿的退了出去。
宋六半阖着眼,自是听到了她们主仆二人之间的对话,心中正兀自高兴着,却突然感觉一阵钻心的痛自脸颊处传来。
他嚎叫着睁开眼睛,却见秦媛手中拿着一把漆黑的匕首,血正顺着那匕首一滴一滴的滑落。
他不知道面前这女子做了什么,只感觉到脸颊火辣辣的疼痛着。
秦媛见他转醒,抬手甩了甩匕首上的血迹,这才淡淡的笑道:“你怕是搞错了些事情。”
她虽是在笑着,眼睛里却冰冷无比,如寒冰利刃一般直刺向宋六,让宋六没来由的打了寒噤,从心底里生出恐惧来。
“你怕不是想错了什么,莫要认为我是女子,便会对你手下留情。”她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手中把玩那柄匕首,神态轻松,“你可听说过凌迟之刑?”
宋六心中的恐惧更甚,嘴里却仍旧硬得很:“大人误会小人的意思了,小人不过是想讨碗水喝,哪里敢肖想其他。”
秦媛闻言再次冷笑,手中的匕首寒光凛凛:“你想做什么,想说什么,我现下都没有什么兴趣了。”她拿着那匕首,在宋六吊起的肩胛处微微比划了一下,只是一瞬间,手起刀落,随着宋六的哀嚎声起,一片血红便掉落在了满是泥土的地面之上。
宋六哀嚎连连,秦媛却是充耳不闻,直到他那刺耳的叫声停了,她才又重复了一遍:“你可听说过凌迟之刑?”
宋六当然是听说过的,那可是前朝罪大恶极之人才会被判处的极狠极毒之刑。他想到那刑法的处置方法,终于开始忍不住浑身颤抖。
秦媛却似并没有发现他的动作一般,继续用匕首在他身上划动着,似是在寻找下一个目标一样。
果然,不过片刻,宋六便又感觉到了一阵钻心蚀骨的疼痛。
他艰难的转过头去,看向站在自己一侧,似是对自己的手臂饶有兴趣的秦媛,哑着声音有气无力的说道:“大人饶命,小的全都招了便是。”
“晚了。”秦媛的匕首攀上宋六的右臂,又是狠狠一割。而此时的宋六,却只是如同死鱼一般,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