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会意,立刻从榻上起身,向着王恕躬身行了一礼,说道:“那学生就不打扰先生休息,先行告退了。”说罢便回头望向秦媛,示意她同自己一起离开。
秦媛也随着萧晚站起身来,向着王恕行礼,正欲开口告退,却听王恕淡淡的说道:“暮之你先回去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议也不迟。”
萧晚略有些惊讶的回头看了秦媛一眼,见秦媛也是面含疑惑,心中便想着,许是先生看中了绥华的聪慧想要多点播几句。思及此,萧晚便含笑道了声是,缓步退了出去。
秦媛见萧晚面色如常的退了出去,心中也是纳闷,沉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开口问道:“太公可是同萧大人说过了我的事情?”要不然萧大人怎会半点迟疑都没有就退了出去?
王恕再次端起杯盏,浅浅的啜了一口,这才轻叹一声说道:“你的事情,我又怎会与旁人说。”他说着,转头望向窗外,萧晚正推了西厢房的隔扇往里去。
王恕收回眼神,这才再次开口说道:“暮之虽是个聪慧过人的,但是性子却着实太过纯善了些,要不然也不会轻易便信了那温琮的话。”他微微笑了两声,“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信任你我,即使心中颇有疑惑,也因为这信任而不过多追问。”
秦媛闻言颔首,恭敬的回道:“萧大人的确是个十分好相处的人。”她缓缓站起身来,走到软塌另一侧坐了,这才低声问道:“太公可是有事交代?”
王恕抬眸,眼神温和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仔细端详了良久,这才开口说道:“倒也没有旁的事情,不过是你母亲前几日来了信,说子诚的亲事算是定下来了。”
秦媛微微一怔,这才想起,大哥的及冠礼已经过去几日了,若不是尚在热孝之中,的确是到了议亲的时候了。
她微微倾身,低低的笑道:“那母亲可说了订的是哪家的姑娘?”
“那姑娘你也是认识的,”王恕声音也压的极低,“便是永宁侯府林家的嫡女。我听说她与你乃是闺中密友,这门亲事倒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永宁侯的嫡女,林萱。
秦媛听到这个名字,微微愣了片刻,略带几分疑惑的说道:“原先父亲还在的时候,倒也向林家提起过这门亲事,当时林家的老夫人以萱姐儿还年幼的借口给挡了回来。如今伯府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怎的他们却又同意了这门婚事?”
王恕笑着看了秦媛一眼,这才开口说道:“所以才说这林家倒也确实是个疼女儿的人家。”
秦媛有些不解,外头看着王恕。
王恕抬手轻抚秦媛的发丝,这才低声感慨道:“当日你们苏家已是鲜花着锦,林家又是皇子外家,所以当时的苏林两家并不合适,若是结亲便太过招摇了些。”
“如今苏门虽是败落,但是余威犹在,陛下虽是不会再重用苏氏子弟,但也不好对苏家再做些什么,苏家至少这一代会安稳无虞。”
“此时将女儿嫁过去,不但不用担心女婿会在战场上丧命,更不必担心门第太高,女儿在婆家受苦。所以我说,这林家倒也确实是真心为这个嫡女在打算。”
秦媛听了,脸上流露出一丝怅然之色,她犹记得几月之前在南苑行宫见到萱姐儿时候的情形,萱姐儿,怕是不会愿意接受这门亲事的吧。
思及此,她微微笑了笑,低声问道:“那这门婚事就算是这么定下了?大哥可愿意,萱姐儿可愿意?”
王恕笑着点了点头:“你母亲的意思是,子诚对这门婚事也是颇为满意的,至于那林家的姐儿,想必也不会拒绝如此好的一门亲事吧。”
秦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口中喃喃的回道:“如此便好。”心中却难免生出些许不安来,萱姐儿的心思,她如今也算是看得明白,那萱姐儿嫁到苏家,可会真心对待她大哥?
只是如今她身份尴尬,又哪里能够置喙忠勇伯爷的婚事。
王恕见她面色不对,微微皱了眉,关切的问道:“丫头可是觉得这门婚事有什么不妥之处?”
秦媛微微抬了眼,望着王恕的目光里隐隐含了些委屈,王恕看了更是心惊,急道:“你有什么话是不能与太公说的,可莫要掉金豆子,叫太公看了心疼。”
秦媛吸了吸鼻子,努力将眼角的那点湿意逼退回去,这才强颜笑道:“太公莫要多想,不过是我听说大哥也要成家了,心中欢喜的紧。”
王恕仍旧皱了眉头打量她,神色中满是不信,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其实这门婚事也是你兄长的意思,若是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尽管与太公说了,太公写信告诉你娘便是。”
秦媛微微一愣,不由的低声重复道:“这婚事,竟是兄长的意思?”
王恕提起沈慎,面上的神色便不由得冷了一冷,沉声说道:“思之也不知是从哪里听到的流言,竟是觉得子诚心悦于你,为了绝了子诚的心思,这才急匆匆的挑了这门亲事。”他说着,面色稍霁,和缓了语气,“我随是觉得这理由荒唐,但是子诚也确实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便也就由他去了。”
“丫头,”王恕再次抬头看向秦媛,“你自幼便与这林家的女孩相熟,可是觉得这女孩与子诚并不相配?”
秦媛缓缓的舒出一口气,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抬眸看着王恕,开口说道:“孙女倒是没觉得萱姐儿有什么不好,只是,婚姻大事当不得儿戏,孙女觉得,还是仔细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