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这才松了口气,扬唇轻声笑道:“原来如此,”她说着,站起身来,向着胡意深深的行了一个福礼,“晚辈还未谢过胡太公大恩,多谢太公相救。”
胡意忙下了榻伸手扶她,笑道:“你这丫头作甚的如此客气,今日找你过来,便是想要再看看你恢复的如何了,若是没什么大碍了,老头子便要回铺子里去了。”
三人便闲话着吃了一顿早膳,饭后,胡意拉着秦媛的手腕又仔仔细细的探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笑着对一旁的王恕说道:“如今你可以完全放心了,秦丫头的毒已经彻底清除干净了,等到伤口完全好了,再派人去我那里取些去除疤痕的药膏来,便就彻底无碍了。”
王恕也在一旁笑着颔首,对秦媛说道:“你胡太公的话你可要记得,他那药膏,宫里都求不到的,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秦媛微笑,再次向胡意行了一礼,这才开口道谢:“那晚辈便多谢太公厚赐了。”
秦媛又与两位老人闲话了几句,这才出了屋,想要回自己的院子里去。
她才出房门,便见到陆其重迎面走了进来。二人皆是一愣,秦媛这才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卑职见过千户,您这才从吉安府回来?此行可是顺利?”
陆其重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才低声开口问道:“秦百户的伤势可是大好了?”
“多谢陆千户关心,方才胡神医已经看过,说是已然无碍了。”秦媛虽是不知道陆其重在避讳什么,她也并没有多问,而是顺着陆其重的话说了下来。
陆其重听她如此说,便似松了口气一般,抬手一让:“这便太好了,我正欲向萧巡抚禀告吉安的相关事宜,秦百户不防一同前往?”
“卑职领命。”秦媛再次拱手,便跟着陆其重往萧晚的书房行去。
萧晚此刻正仔细看着昨日秦媛送过来的那封信笺,信笺的内容其实并不复杂,不过是说些吉安征兵的事宜。只是信笺上印有湖西道按察副史温琮的印鉴,此信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若是这信,在某位官员手中得来都不足矣说明什么,但偏偏这信是从那万家寨里寻来的,这便足以定下这温琮通匪的罪过了。
萧晚这边正暗暗思量着,却听小板在门外禀道:“老爷,陆千户和秦百户过来了。”
萧晚应了一声快请进来,便见二人大步走了进来。
陆其重与秦媛二人皆是向萧晚行了一礼,萧晚颔首让两人坐了,这才笑着问道:“你二人怎的一同过来了?”
陆其重沉默不语,一旁的秦媛只得笑着接口说道:“说来也巧,王太公一早便将卑职叫了过来,说是胡神医这两日便要回去了,临行前给卑职再好好的看一看。”
萧晚点头:“绥华不提,我倒是也忘了,如今你身上的伤势可好多了?”
“劳大人惦记,卑职如今已然大好了。”秦媛说着,微微侧头看了陆其重一眼,见他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这才继续说道:“卑职从王太公处出来,便碰到了陆千户,这才一同来拜见大人。”
萧晚颔首,这才转头看向陆其重,略带几分了然的笑道:“可是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
陆其重面色微沉,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卑职无能。”
萧晚似是早已经想到这个结果,低叹一声说道:“也是我思虑不周,那温琮在吉安府任职已经十余载,他为人又一派温和的模样,深得民心。不过几个匪贼的一面之词,吉安的百姓又怎会轻易的让你将他锁来呢。”
秦媛听着萧晚的话,脑中便浮现出了当日所见的那温琮的形象。最终秦媛不得不承认,萧晚所说的确有理。
她转头看向陆其重,却见陆其重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半晌才低沉的说道:“因着却是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而现在又不是在京城,哪怕是由锦衣卫去拿人,那吉安府的百姓仍旧是将那府城的大门堵了个严实。卑职不敢贸然行事,只得先将人看管在府衙之内,再行回来向大人禀报。”
萧晚赞同的应道:“陆千户此事处理的十分妥当,若是传出什么咱们仗势欺人的话来,便就不利了。”
“卑职也是如此考虑,才不敢太过强硬行事。”陆其重说着,微微蹙了眉头,“只是,那温琮的态度颇有些奇怪,他见到我们去缉拿他,倒也并不觉得意外,对于通匪一事,他虽是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这一点让卑职十分的想不通。”
一旁的萧晚与秦媛听了,皆是一愣,二人不由同时转向陆其重,开口问道:“他竟是不与否认?”
“的确,”陆其重面上也是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因为无法将人带出吉安府,卑职便在府衙之中审问了温琮几句。”
陆其重说起温琮,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那温琮态度始终是从容不迫的,哪怕是见到了锦衣卫的众人,也不过是微微一笑。我问他是否通匪,他却只是看着微笑,一言不发。”陆其重的微微顿了顿,“再多问些关于裴琅的事情,那温琮也不过是低叹一声,同我说了一句,我与陆千户立场不同,说什么也枉然,千户说我通匪,那我便是通匪了罢。”
“他竟如此说?”萧晚微微皱了眉,脸上的神色也愈发的沉重起来。一旁的秦媛也没有吭声,暗自思忖着:这温琮的态度实在是太过耐人寻味,通匪乃是大罪,为何他张口便是立场不同?同朝为官,如何能说得立场不同?
秦媛想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