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这边还在懊恼,马车却已经缓缓地停了下来,青城隔着车帘低声唤道:“秦百户,您的宅邸到了。”
秦媛连忙应了一声,掀开车帘,一下跳下了车,拱手向青城道谢:“多谢青城小哥送在下回来。”
青城又客气了两句,这才赶了车离开了。
秦媛目送马车走远,这才转身上了台阶,正欲抬手敲门,门却从里面一下打开了。
卫雍一边往外迈步,一边回头厉声喝道:“竟然连个人都接不回来,我要你们这群人有什么用!”
他说着猛地一甩袍角,便往外冲,正与站在门外愣住的秦媛撞了个正着。
秦媛看着卫雍那怒气冲冲的模样,不由抿嘴一笑,说道:“你这是去做什么,这么大的火气。”
卫雍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伸手便握住秦媛的肩膀,急声问道:“你去哪里了,车夫去接你,衙门里的人却说你早已经离开了。”
秦媛没有回话,却是细细看了卫雍一番。
卫雍已经连续好几日没有出宫了,这会儿他身上还穿着羽林卫指挥使的官服,头上的发丝虽然不乱,可是下巴上却已经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睛里也满是血丝。
秦媛有些心疼的拉起他的手,二话不说便往自己居住的院子行去。
二人进了屋,卫雍正想说些什么,却听秦媛招呼道:“竹青,去打了热水来,给二公子擦把脸。”
秦媛吩咐了竹青之后,便回过身来盯着卫雍。卫雍正一脸傻笑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见秦媛望过来,他嘿嘿的低笑了一声,说道:“还是媛儿心疼我,我这刚从宫里出来,倒真是好几日都没有好好洗一洗了。”
秦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才坐到他的身侧,低声问道:“我听说太子暴毙了,可是这些日子宫中却没有传出半点风声,想要问一问你,却听下人说你始终没有出宫,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卫雍脸上仍旧挂着傻笑,听到秦媛问话,这才整了整脸色,回道:“消息确实,韩王的确是在就藩的路上暴毙身亡了,只是一同前去的医官说是水土不服,陛下不肯信,这才将我们几人留在宫中,仔细询问了此事。”
“留在宫中查问,那随同韩王就藩的人员竟是都抓回来了?”秦媛有些疑惑的低声问道。
“韩王府的长史,随同的医官,以及几个贴身伺候的婢女都已经被锦衣卫的人悄悄带回了宫里,韩王的棺椁却是停在了藩地没有动。”卫雍想起这忙碌的几日,长叹一声,继续说道:“陛下得知韩王死讯之后便病倒了,病势汹涌,虽是被太医及时救了回来,可这会儿却仍是口歪眼斜不能言语。”
秦媛听了一惊:“竟是如此严重?!”
卫雍无奈的点了点头:“若不是如此,我又怎会迟迟不能出宫。”二人说话间,竹青端了热水进来。秦媛站起身来,用热水浸湿了帕子,这才回身递给身边的卫雍。
卫雍接过帕子,满脸都是傻笑,草草的抹了一把脸,便将那帕子扔到了铜盆里。
啪的一声,水花四溅。
秦媛没好气的白了卫雍一眼,正欲过去收拾,却被卫雍一把抓住,顺势拉入了他的怀里。
卫雍双臂用力,将秦媛紧紧的拥在怀里,头埋在她柔软的发丝间,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微哑:“我这几日在宫里连眼睛都不敢闭,生怕皇帝出了什么意外,倒叫小人得了志。”
秦媛自是也听出了卫雍声音里的疲惫之意,她僵直的靠在卫雍的怀里,低声回道:“如今你能出宫,可是说明圣上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算是如此罢。”卫雍说着,手臂却收的更紧了几分,头也埋得更低了些:“韩王的死因如今由锦衣卫的张千负责查探,当日皇后召我入宫,也不过是因为圣上情况危急,她担心有人趁机逼宫罢了。”
秦媛轻轻的点了点头:“的确,如今六皇子年幼,其他两位在京中的亲王不管是哪一个趁机起事,她恐怕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秦媛说完,却没有听到卫雍的任何回应,她不由得微微动了动肩膀,却只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这人竟就这般坐着睡着了!
秦媛低叹了一声,身形不由得放松了两分,看来这人真是困倦极了,就这般状况竟还不忘到自己这里来看一看。
秦媛想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些笑意来。
隔扇却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开了,秦媛偏头向外看去,却见竹青探了个头进来。
竹青看到秦媛与卫雍这般动作,有些不自在的红了脸,她垂了头赶紧将身后的隔扇再次关好,这才几步走进屋来,向着秦媛福了一礼,头也不抬的低声说道:“小姐,时候不早了,您也改休息了。”
秦媛自是明白竹青的意思,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卫雍这幅模样,定然是出了宫便径直往这边过来了,国公府那边肯定也已经知道消息了,若是任由他在自己这边就留,怕是对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秦媛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这才动了动自己的肩膀,侧着头低声唤道:“止戈,止戈。”
身后那人却是半分动作都没有,秦媛无奈,只得伸手去掰那环在自己腰腹间的手臂。她手才触及到那手臂上,却听到身后的人沉沉的叹了一声,道:“许多日不曾得此好眠,媛儿竟是连这点小小的心愿都不能满足为夫。”
秦媛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红着脸站在一旁的竹青,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