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秦媛侧过头,低声的笑道:“是这位大人哪里惹到海兄了吗?”
逐海冷哼一声,凑到秦媛身边,低低的说道:“小秦你来的晚,不知道个中内情,那沈阁老看起来年轻有为,实则心思深沉,心狠手辣,否则你以为他是如何年纪轻轻就能顺利入阁的?”
秦媛听了他的话,再次望向沈慎。青年眉眼微垂,白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明明是个男子,眼下的红痣却为他平添了几分媚态。秦媛自幼便知兄长长相不凡,现下在这满室的官员之中,更是显得他风华出众了。
蓦然,那双状似桃花的眼眸微抬,眼神竟是直直的迎上了秦媛的双眸,秦媛心中一紧,忙收敛了神色,垂目站好。那人却似不经意般的轻笑了一声,再次将眼神下移,转向了端坐的卫雍,笑道:“在下听说,这谋士是卫将军自辽东收的?”
他唇角微扬,眼神中却含着冷意:“将军果然好福气,辽东战事如此紧迫,竟也能寻得如此佳人伴在身侧,沈某佩服。”
这话说的是相当难听了,卫雍却只是握了握拳,良久才淡淡的回了句:“阁老说笑了。”
秦媛心中却是有些震惊,兄长为人一向温和有礼,今日竟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如此刻薄的话,着实不似他所为。
沈慎见到卫雍脸上隐忍的神色,心中怒火更甚,面上的笑容却是愈加温和了,他端起身侧的茶盏,轻笑道:“看来这秦先生着实是有些本事的,竟能叫卫小将军收敛性子到如此地步。”
卫雍仍是不动,逐海却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些什么。站在他身侧的秦媛却是拉了拉逐海的衣角,轻轻摇了摇头。
沈慎还欲说些什么,只见一直静静垂首站立的女子,却是略略向外走了两步,对着他微微一福,轻声说道:“阁老说笑了,民女不过一介布衣,能得将军看重实是民女的荣幸。”
她缓缓站起身来,直直的注视着沈慎,一字一句的说道:“只是阁老想必是误会了什么,民女也曾随将军上阵杀敌,入府也因将军惜才,觉得民女颇有些谋略而已。”
“将军曾说过,女子上了战场与其他男儿并无不同。将军能够将男女一视同仁,没有因为民女身为女子而心生鄙夷,民女着实佩服。”秦媛敛了神色,垂目躬身:“还请阁老也不要因民女身为女子,便对民女多有猜忌,失了阁老的风范。”
“大胆!”站在沈慎身后的青城低声喝道,“哪里来的野妇,竟敢擅自回话污蔑大人,好没规矩。”
“民女长自山野,自是不懂得什么规矩,”秦媛神色淡淡,瞥了一眼青城,声音依旧和缓,“只是民女没有想到,阁老府中的奴才也是可以随意开口,越俎代庖的吗?”
“你!”青城还欲说什么,身前的沈慎却是随手将杯盏搁置在了案几之上。叮的一声,声音不大,却叫身后的青城登时变了脸色,他立刻俯身低语道:“属下知错。”
沈慎却并不理会青城,而是望向了秦媛。他细细的打量了秦媛一番,少女眉眼英气,身量颇高,背脊挺的笔直,眼神清澈而坚毅。他微微收回眼神,轻笑了一声,问道:“既如此,那秦先生可愿入我府中?”
室中之人自沈慎与卫雍说话便都注意到了这里,自是全部都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所以当听到沈慎开口询问秦媛的时候,众人皆是一愣。
秦媛也是一愣,她呆呆的看着沈慎,神情茫然而懵懂。沈慎看到她的表情,笑容却是更盛:“先生不必急着回我,”他抬头望向殿外,有小内侍急急的走了过来,想是宴会已经准备妥当了。沈慎扶着圈椅的扶手,缓缓起身,再次望向秦媛:“方才是沈某失礼了,还望先生好好考虑。”
说罢,他便躬身扶起尚未起身的严又庭,缓步走出了偏殿。
逐海见秦媛依旧傻愣愣的站着,轻轻的伸手推了他一把,秦媛这才回过神来,望着逐海,喃喃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逐海哼了一声,“难道还不够明显么,意思就是你今天冒犯了他,他记住你了!”
秦媛略有些迟疑的望着逐海,小声的分辨道:“不是这个意思吧......”
“不然呢,你以为他是真心要请你的吗?”逐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小秦,你不会和世人一般,被他那张皮相给蒙蔽了吧?你平时也是挺精明的一个人,怎的遇到美色就变蠢了呢?”
秦媛垂下眼眸,心中暗暗想到,哪里是美色误人,而是她自出生就识得兄长,兄长一向温文尔雅,进退得宜,哪里像是他说的那般可怕。
逐海见她不再说话,便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正打算在说些什么,却见前面的卫雍站起身来,低低的说了句:“走吧。”
秦媛低头垂目随着卫雍出了偏殿,来到了太和殿主殿之中,已有数位大臣已经按照身份次序就座。
秦媛略扫了一眼,便发现,左右两侧第一位的位置皆空置着,想来是要安置太子与金汗的。
太子下首安坐的便是首辅严又庭,而他的对面右侧的第二个位置尚且空着,再往下便是诸位亲王,朝廷重臣了。
因为此次参加宴会的皆是二品以上的在京官员,所以卫雍的位置在比较靠后,而秦媛则跟着逐海在卫雍身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
“圣上到——”随着一声尖细的禀报声,惠文帝面带笑容的缓步踏进了大殿之中。金汗乌善稍落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