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碾压着青石板,吱嘎吱嘎的声音,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远处传来些许犬吠声,忽高忽低,忽远忽近。
尽管这条道要求闲人回避,但阻止不了野狗,总不能叫锦衣卫将乱叫的狗一一宰杀。
北镇抚使悠哉的骑在马背上,今晚的任务可谓轻松之极。在京城中,谁敢冲撞这支囚车队伍,除非他不想活了。
但气温实在太低,冻得人缩着脖子拢着手,北镇抚使催队伍加快行进速度,这样囚车间的距离越拉越长。
突然间,十几只狗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朝最后几辆囚车扑去。
一时间狗叫声混成一团。
北镇抚使眉头一皱,命令锦衣卫驱赶突如其来的野狗。
要是将囚犯咬死了,那可不好交差。
这些狗非但没让锦衣卫们反感,反倒是喜不自禁。
这可是极好的宵夜,押送囚犯到刑部大牢后,架起大锅,放上八角桂皮,将拔皮的狗炖的酥酥烂烂,配上滚烫的美酒,岂不惬意之极。
于是乎,锦衣卫纷纷朝最后几辆囚车赶去,抽出雪亮的腰刀,劈砍这些不速之客。
然而狗十分灵活,穿梭在囚车、马匹、人群间。一心要吃宵夜的锦衣卫忙着追赶,整齐的警戒队形变得散乱,相互间距离拉得更远了。
正在这时,前头走来一队军士。从服饰上辨别,这些人是五城兵马司的。
北镇抚使有些纳闷,今晚的押送任务由锦衣卫负责,并没有通知五城兵马司。
莫不是巡夜的可对方看起来约摸有五六十人,用不着这么多人巡逻呀
他吩咐前头队伍停止前进,策马向前喊“本使奉皇上旨意押送诏狱囚犯,无关人员一概退下。”
五城兵马司权势本不及锦衣卫,加上有皇上的旨意,谁敢违背。
领头一人赶紧挥挥手,示意下属站到道路两侧,腾出路来供囚车通过。
北镇抚使见状,命令队伍继续前行。
囚车在马匹拽引下,陆陆续续经过十几辆。
坐在第十二辆囚车上的徐海忽觉得有些异样,这些站立在两旁的军士,眼睛紧盯着自己这些人,右手皆按住腰刀刀把,神色显得非常紧张。
按理说,五城兵马司的人见到锦衣卫,不应该是这样,这简直是火拼的节奏。
他好奇的打量着这些军士,忽然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
这不是做梦吧
“是我,我在这里”
随着徐海突如其来的一声高喊,这些军士突然拔出腰刀,闷不作声的冲上来,照着押送的锦衣卫的脑袋抡刀就砍。
一名锦衣卫还闹不清怎么回事,嘴里说着“哎哎,我说你们这些家伙怎么回事,找茬也得看看”
话音未落,只见眼前寒光一闪,脖颈间微微一疼,接下去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脑袋在地上滴溜溜转了几圈,瞪大的眼里除了痛苦之外,更多的是诧异、惊恐。
“反了、反了”
锦衣卫们叫嚷起来,准备拔刀战斗。
然而对方速度很快,根本不给他们时间反抗。而且下手非常毒辣,刀刀都往致命处劈砍,仿佛有血海深仇一般,不留半点余地。
片刻间,来不及作出反应的锦衣卫,立马被砍倒三四十人,惨叫声响成一团。
一刹那的变故,让北镇抚使火冒三丈。
这些家伙疯了连锦衣卫都敢动,这不是找死吗
他连连高呼“快,快给本使冲上去,宰了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
一声令下,乱成一团的锦衣卫立马整合队形,操起兵器朝对方猛扑过去。
清脆的、瘆人的兵刃碰撞声,一声声中刀后的惨呼声混出一片。
惨淡的月光下,到处残肢断躯,鲜血象褐色的蚯蚓四下流窜,逐渐形成一大滩一大滩血泊。
由于队伍拉得过长,人员难以迅速集合,零星的反击导致又损失二十余号人,对方毫发无损。
北镇抚使额头冷汗直冒,到这时他才知道,这些绝不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因为对方战斗力完全超过锦衣卫。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自己队伍
正在迟疑间,又有许多人从附近僻静的巷子里冲出来,杀向锦衣卫。
徐海那辆囚车已经被砸烂,徐海跳下车子,拖着铁链一把掐住出发时踹自己的那个锦衣卫的脖子,右手举着一根囚车断木,朝对方脑袋猛砸下去。
只听噗的一声,就象西瓜掉到地上,这个脑袋四分五裂了。
老马赶上去,从死去锦衣卫身上搜出镣铐钥匙,帮徐海打开。
“老爷,你还好吧”
徐海仰天长笑“哈哈哈老子好得很,老子又得自由啦”
他几步跨到一个身穿护卫服侍的人身旁,猛的一把抱起,满是虬髯的脸在对方脖颈乱蹭。
“翠儿,你也来了。好,很好”
这人正是王翠翘。
为了营救徐海,她跟老马制定一个详尽的计划。
首先让一些人换上五城兵马司的衣服,作为突然袭击之用。
其次在僻静巷子埋伏下人手,作为第二波进攻以及阻挡作用。
当然那些狗也是刻意安排的,目的扰乱押送队伍队形,牵制一部分兵力,使对方不能及时应对乱局。
这个计划看起来周详,但生怕被瞧出端倪,达不到奇袭的目的。
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喜不自禁的她羞涩的垂下头说“老爷,先别这样,等脱险后再亲热不迟。”
徐海又是大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