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夜色的掩护,一千余人马皆人衔枚,马摘铃,蹄裹布默默地向着狼骑的所在地挺进。
墨枫看着前面漆黑的道路,心里一直在计算着他们能不能够在白无夜预计的时间内到达并发动进攻。从酉时出发,寅时到达并发动进攻,粗粗估算五个时辰。在这个马镫和马鞍还未健全的这个时代,一百里的攻击距离,无论人和马都会受不了,这不仅对他们这千余人军事素质的考验,更是对他们意志上的考验。
“冯校尉”,墨枫听到了一声低声地呼唤。他转过头往旁边一看,只见一张长满大胡子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脸上还挂着贱贱的笑容。
他叫沙建,选锋营的主将。和西河一样,是白无夜的老部下,在凉州军时就跟着白无夜征战。
当墨枫第一次看到这个人时,他还以为这个人就是个靠裙带关系爬上来的草包。可是后来墨枫发现他错了,错的非常离谱。选锋营上下无不对这位沙将军马首是瞻,能把选锋营这支白无夜来到益州后新组建的山地步兵收拾的服服帖帖,这能耐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有的。
墨枫将口中那支小小的木棍拿了下来,小声地问道:“沙将军,有何贵干?”
沙建立马收起了他那贱贱的笑容,回想起白无夜和他交代过的事情,对着这个同样是大胡子的年轻校尉,沙建不敢托大。他指了指星空,说道:“冯校尉,我军已经马不停蹄地跑了五十多里,人马俱疲,此时离寅时尚早。我选锋营皆是步卒,这骑马对我们来说就是难事一件。可否让我们下马休息一会儿!”
“不妥!”墨枫立马否决了他的提议,“这样吧,沙将军,可令全军分为两队,强马为前队,弱马为后队,放缓速度,人歇马不歇,轮流休息半个时辰。”
“好主意!我这就下令。谢了,冯校尉!”沙建顿时欣喜万分。
得到了墨枫的建议,沙建立马下达命令去了,心中对墨枫的印象又好转了几分。
墨枫又将那根木棍衔在了口中,没有多说什么。对于奇袭来说,保密和隐蔽是最为重要的。无论有意还是无意,身为主将,沙建这种鲁莽的行为是不可取的。可是,人家是白无夜的嫡系,自己日后如果还想要在白无夜这边混饭吃,就得和他们交好。
此时,阳平关城头,一员头戴毡帽,身披战甲的鲜卑胡将领正在凝望着下方的胜捷军营寨。他的左手站着一只鹰,显得格外的神气。
他身边的士兵们都非常懂事地站的远了一点,以免打扰到他观察敌情。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鲜卑胡的主帅,慕容恪。
“青飒啊,青飒,你看看,下面的营寨真是扎的好啊!不想在此竟然碰见了我那个老对手白无夜,该说我运气好呢,还是不好呢!”
“唉……”慕容恪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我鲜卑部族出了大草原就勾心斗角,那么我慕容恪还是宁愿呆在大草原上。宇文破终究还是老了,没有年轻时杀伐果断的气概了。当初只输了兽人一仗,就沦为了兽人的傀儡,以至于整个鲜卑部族都被绑上了兽族的战船。
现如今又听信凯撒的话,将我慕容氏视为眼中钉,将我们慕容氏推到天星帝国的正前方,让我们送死。可惜啊,族中那些族老们还没有醒悟!所以才会有如今消息走漏,我慕容恪孤军深入的局面。想来,我已无援军了吧!”
他双手握拳的力度不禁又加重了几分,右手中所拿的纸张又皱了几分。
这时,他的亲兵走了过来,为他披上了兽皮大衣,低声说道:“将军,夜深了,您已经在这城楼之上站了数个时辰了,该回去了。”
“好!”说着,便把那皱皱的纸张放入青飒脚上的竹筒里,又柔和地抚摸了它几下,像个慈父般地说道:“夜深了,该休息了!”
青飒好像听懂了慕容恪的话,亲昵的在慕容恪身上蹭了几下,然后很自觉的飞到了亲兵的肩头。
慕容恪点点头,只对亲兵说了句“天亮时把它放出去”就走了。
一路疾驰,墨枫一千余人已在寅时之前到达了距离狼骑驻地一里地外的树林。
沙建举起拳头,做了一个手势,让全军下马,然后把马全都牵在了树上,一行人全部戴上面纱步行着继续前进。
墨枫往沙建身边靠了靠,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都让你的人跟在我后面,走路当心一点,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知道了。”沙建点了点头。
看着眉头皱着老高的沙建,墨枫笑笑,指了指后面的选锋营将士低语道:“对于上将军,我冯默真是打心眼里佩服。上将军不愧是饱战之将,对于敌我双方的优劣态势分析地十分到位。对付骑兵,自然是用骑兵应对为上,但是狼骑则不同。狼骑乃天下精锐,胜捷军中恐怕没有骑兵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上将军才会退而求其次,以地形和天时为依靠,让选锋营全部配备强弓劲弩,在寅时这个人最困的时候发动攻击,以弓弩击之,再辅以火攻。因此沙将军尽管宽心,只要我们不暴露行踪,此战必胜。”
听到墨枫这话,沙建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白无夜临行前一再强调墨枫是个大才,可是在他看来那不过是自家上将军招揽人才的手段而已。
虽然墨枫这一路上紧守军纪,还帮他解决了人员疲惫的问题,可是这在沙建看来他墨枫顶多是一个人才而已,怎配得上大才之称。
可是墨枫刚才的言论,明明和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