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大地陷入一片黑暗。
“队率,东面的兄弟传来消息,十五里外也有一支突厥人马,数量也在一千。”一名身着黑色衣服的士兵来到席君买身边压低声音道。
“能不能确定是什么身份?”席君买神色一凛问道。
“不行,这些人的警惕很高,兄弟们不敢靠的太近。”那人摇摇头,然后看了一眼席君买的腰道:“如果队率把千里眼借给……”
“做梦呢。”席君买打断他的话,捂着腰间的兽皮袋道:“我求了校尉多久他才肯借给我,给你们用,要是磕碰着了把你头割了也赔不起。”
“这不是为了作战计划吗。”那人谄笑道。
“少来,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一千突厥人肯定是幽云铁骑假扮的,还观察个屁。”席君买没好气的道。
“你们在这好好盯着,我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校尉。”
交代过之后席君买就一路疾行来到主力的藏身地找到了苏定方,把最新打探来的消息告诉他。
“两支千人队,幽云铁骑总共才两千人,罗艺老儿不会把他们全派出来吧?”敬恒言忍不住道。
“不可能,罗艺和突厥之间的仇怨很深,他不敢把幽云铁骑全派出来。”刘仁轨摇头道。
“那这一千人是谁的人吗?突厥精锐?”敬恒言道。
“只有这种可能。”刘仁轨道。
“不,还有一种可能。”苏定方突然说道。
“什么可能?”众人把目光转向他。
“罗艺亲自带队。”苏定方眼睛越来越亮。
“罗艺亲自来抓我们?”敬恒言下意识的反驳道:“不可能,我们才两百人,虽然杀了不少突厥人,却于大局无碍。”
“再说我们杀的都是突厥人和他也没多大利害关系,此时他应该忙着攻打长安城才对,怎么可能会亲自来抓我们。”
众人也纷纷点头,很认同他的话。
“如果颉利不准备攻打长安城呢?”苏定方沉声道。
“怎么可能,现在突厥大军离长安城只有几十里,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他怎么可能放过。”敬恒言笑道。
刘仁轨却没有认同他,而是问道:“校尉,你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昨天随千里眼一起送来的还有院长传来的一个情报,突厥人很可能不会进攻长安。”苏定方点点头道。
“这……”闻言敬恒言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这打脸也太快了啊,让他措手不及。
他倒是不敢怀疑岳山的话,但依然不敢相信颉利会如此轻易的退走。
刘仁轨则陷入了沉思,之前他就一直在怀疑岳山提前知道罗艺要反的消息。
原因很简单,他们从德州离开的时候罗艺还没有反,岳山却给他们下达了自由作战的命令。
他们从德州返回长安,一路途径的都是中原腹心之地,根本没有什么危险,为什么岳山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有古怪。
今天这个消息彻底验证了他的猜测,岳山或者朝廷早就知道罗艺会反。
原因很简单,突厥兵锋刚刚抵达渭水河畔岳山就敢断定颉利不会进攻长安城,凭什么?
颉利是胆小鬼吗?不是。那是什么让他放弃这千古难逢的机会?
长安有大凶险。
朝廷早就做好了准备严阵以待,突厥人敢攻打长安,就有来无回。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这两点就足以让刘仁轨相信朝廷早有预谋。
也就说罗艺谋反和突厥人的进攻早就在朝廷的掌握之中。
难怪院长会提前下达自由作战的命令,难怪这么多难民朝廷都能及时安置没有造成任何动乱,难怪各路大军调动井然有序没有丝毫慌乱,难怪……
原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我的圣人啊,你的心脏是有多大。居然放突厥人进入渭水河畔,就不怕玩脱了吗?
朝中衮衮诸公你们又在想着什么,怎么就敢陪圣人一起冒这个险。
你们冒这么大的险又在谋算些什么?
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刘仁轨心中半是轻松半是冰凉。
轻松是因为不用过于担心突厥人,冰凉是因为即便打退了突厥人,百姓也会死伤惨重。
朝中诸公有在乎过这些百姓的命吗?还是说为了更长远的计划,可以无视百姓的命?
这就是政治吗?
这一刻刘仁轨心中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正则,你意下如何?”正当他沉浸于自己的内心世界的时候,突然听到苏定方问道。
“额……抱歉,刚才有些走神,能再说一遍吗?”刘仁轨歉意的道。
“先查清这些人的底细,然后再做决定。”苏定方道。
“此乃老成持重之言,我没意见。”刘仁轨道。
“那好,君买你在辛苦一下,把两支人马的身份搞清楚。最好探明罗艺在不在这里。”苏定方转头对席君买道。
席君买欣然领命,转身就去找自己的属下。
来到潜伏地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属下一名什长兴奋的道:“队率,有发现。”
席君买精神一振,连忙问道:“什么发现?”
“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进入敌营了,这两个人是从另外一处突厥营地出来了。好家伙,这果然是个陷阱。”那名什长道。
席君买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又问道:“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没有了,狗贼的营地戒备森严,我们不敢靠的太近。”什长回道。
“干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