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军越是不肯说,越说明其中有问题。而且还很有可能是会对她现在或以后的生活造成影响的问题。
“她已经没了,不会对我们的生活造成影响。”陆振军终于开口,“我跟她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无须在意。”他有点后悔,刚刚怎么不经脑子就说话。
“你嘴皮子上下一张就让我别去想,你觉得可能吗?”江若男把铁盒子放下,站起身子,“陆振军,我跟你说,你要搞清楚,我对你们的过去没兴趣,我只是想了解作为大宝二宝的生母,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到底是怎样没的。”
好几次稍微提到这个,陆振军就闭口不谈。很多时候又当着几个娃,江若男也不好问,现在倒是个好时机,她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陆振军直接开口:“大宝二宝不会因为她和你对着干。”比起程雪,江若男跟几个娃相处的那种亲昵随和,哪怕只是短时间,但她却更像是亲妈一样。
“行,你铁了心不说是吧?”江若男也气了,“赶明儿我就打电话回去问表姑,表姑不知道,我就出去问,不说别人,李婶子隔咱家这么近,总能知道点吧?我还不信我问不出来了!”她又不怕丢人,至于到时候别人会怎么想,又会怎么看陆振军,她也管不着了。
她转身就朝外走,手都搭到门把手上了,还没来得及拧开,另一只胳膊就被陆振军拉住了。
“这才说几句,怎么就这么气哄哄的?”大宝几次气她,她都没生气,他不过就是不想提那些旧事,怎么就气成这样了?
江若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搭话。
陆振军有点无奈,唉,到底还是年轻小姑娘,气性儿大!
“行行行,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跟你说行了吧?”他又斟酌了一下语气,“我不是不想让你知道,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
他拉着江若男,两个人又坐回到床边。
“我迟早都要知道的,有什么不好说的?”江若男没好气说了一句,猛然间想到恍惚听来的几句,说那位先夫人,是因为陆振军把大妹和小宝抱回来,不堪重负离家出走结果不小心摔下山崖没了的。
这么一想,似乎好像是有点不太好说出口。
她又放软了声音:“我现在已经是这个家的一员了,不是外人。”所以,就算真的是传言里那样的家丑,对她也没有什么不可言的。
她握住了陆振军的手,他的神色渐渐平静。
半晌,他开口,声色沉缓:“我和程雪的婚姻,来自于早先两家人的指腹为婚。不是现在的陆家,是我的生父母家。”
江若男早知道他不是表姑的亲儿子,只是没想到,与程雪的婚姻,还牵扯到他的生身父母,也许这也是他不愿提起的一个原因,父母早逝,提起来怎么也是自揭伤疤。
她没有开口,静静听着陆振军的讲述。
“在我出生之前,我生父家和程家都算得上富贵,耕读世家,书香传世,顺理成章指腹为婚。只是在我出生后没多久,战乱就波及来了。两家人流离失所,失去音信。我父亲被抓了壮丁,很快就死在了战场上。我生母伤心过度,很快也跟着去了……”
陆成安早年是个小乞儿,受过陆振军生父家的恩惠,他的姓名都是陆家给的,后来又一起被抓壮丁,两人结为兄弟,在陆振军生父死后,陆成安就找机会逃了出去,并且收养了陆振军。
“我从小就知道我不是爸妈亲生的,是因为我爸要我记得我生父生母,以前家里还供着他们的牌位……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早已经过去了。”他拍拍江若男的手,果然是个小姑娘,仅仅是听着就想了太多。
“我想到就说了这些,其实我后来跟爸妈生活得挺好的,毕竟我还考上了军校。所以想想我真没那么悲惨。”陆振军调侃一句,江若男本来酸酸的一下子又忍不住笑了。
“那你还没说程雪呢?你们两家都流离失所失去音信了,那你们怎么又结婚了?”这一波三折的简直堪比故事,江若男听得来了劲儿。
陆振军看她一副听故事的模样,心里好笑,本来确实有的那一丝丝沉重也没了:“是啊,谁都没想到,程家会经历千辛万苦找到我。”
“当时我已经进了部队,二十四,其实还不大,部队里多的是我这样年纪没成婚的。衷缇徒峄榱耍儿子都四岁了,我跟大哥又是同年生的,爸妈也就着急我的婚姻大事,又着急又挑剔,我爸总觉得要找一个上过大学的,知书达理,才配得上我。”陆振军说着自己都摇头笑,那个时候,女大学生有几个?能让他碰上的又有几个?
“所以程雪来的时候,你爸妈就同意了?然后你们就顺利结婚了?”江若男着急,“你这说了半天都没到正题呢!”
“是,也不是。”陆振军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江若男忍不住推他一把:“你倒是快说啊,别吊人胃口!”
陆振军被她一推,回过神来:“当时找上门来的,不只是程雪,还有程老爷子。”他的声音又低沉起来。
原来,当年战乱波及来的时候,程家就找到了海外关系,准备出国躲避战乱。陆老爷子眷念故土,身子也不好,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宁肯到处辗转,也不肯出国,也不让儿孙出国。
与此同时程家一直没有凑到足够的钱,最后是陆振军的生父,在没过多久陆老爷子死后,把家里的古董珍藏悉数拿给了程家,程家才得以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