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后,周皇慕容易在皇宫西北角的天裕殿设宴群臣款待魏国来使。
慕容易坐在天裕殿的高台龙椅之上,明黄龙袍头戴皇冠,都说周皇仁和,但说白了在这个群雄逐鹿的天下,未免显得有些懦弱。
不过龙袍着身,在怯懦的人穿上也会添几分威赫权势,慕容易自然不例外。
他端着酒杯,敬魏国来使黎王一杯,旋即一口饮了下去。
黎王亦然。
看来席间上还算和睦。
许九白细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她坐在女眷这方,所幸许莫护官位不小,此次又帮皇帝处理了江安水患,说是昨日传来的消息,今日他应该就在回京的途上了。
左不过用了十日的时间却解决了当时人人退避三舍的江安水患。
皇帝开心,昨儿一听了消息,就加了赏赐,看样子等许莫护从江安赶回来,怕是会再升一级,成为新进的一品大臣,当朝新贵。
所以就算正主不在,前来巴结许府的人却是不少。
女眷们都拉着坐在许九白身旁的许二夫人说这儿说哪儿的,就连三夫人哪里也没有冷落下来。
席间觥筹交错,好些个贵夫人明里暗里提出来想要和许府结亲。
众人只知道许府有三女,所以家中有公子的贵夫人赶忙上前。
她们时不时往若白脸上瞅瞅,又时不时看看坐在许府女眷最末席位的悠白,更有甚者竟然还看了许九白和许思白。
许九白看着她们不由嘲讽一笑,她们这些人是忘了十日前她和许思白还是被人拿着手指指点点的不洁之人吗?
如今看到许莫护要升职得皇上厚爱了,就一个个前来巴结,当真有些好笑。
摇了摇头,许九白目光看向对面席位,自家二叔身边也被不少人簇拥着,略显局促不安的样子,她有些不道德的想笑。
坐在左席前面几个的白衣男子看着许九白低头浅笑,不觉好奇,她在笑什么?
看着看着自己好像也被感染了一般,嘴角竟然不觉的上扬,他也不知道许九白在笑什么,什么能够惹得她这么好笑?
许九白收回视线的时候,突然发觉有人在看她,她不禁意扫了一眼。
果然又是那道白色如玉的身影,她虽然只是一眼瞥过,却也看见了今日他的俊逸非凡。
他生的确实好,这一点无可置疑。
在知州的时候就明白这一点了。
忽然她就将这几日每夜里,为她抚笛人的声音和他渐渐重合在一起。
夜色下,他一身白衣坐在屋檐上,一轮明月高挂,朦胧夜色撒在他的身上,他手执玉笛,轻轻吹开夜色的寂寥。
是他吗?会是他吗?
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用手抵她,是许若白。
许九白醒了过来。
发现她仍旧看着宋如玉那个方向,而他也在对自己微笑。
她素来厚脸皮,这个时候脸却耐不住了,淡淡的晕出了些许红晕。
周围不少人发现了端倪,拿眼去瞧。
今日的宋如玉依旧一身月白裳,玉冠高束,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白衣又为他添了几分飘逸俊杰,看似宛若林中谪仙一般。
众人又转移视线,去看许九白,一看就不得了了,不少男子当即被她迷的魂不附体,女的则暗恨的咬牙切齿。
其实上回太后寿宴上也有不少人注意到许九白的,那时不事打扮的她,已然从爱慕岑千虹的追求者迷倒了大片。
可今日她着一身羽白宫装,腰间玉带一束,更显得盈盈一握,飘逸成仙。
更不论她略上了些妆的面容,宛如书中曾描写的婉若惊鸿,矫若游龙已然有了写照。
众人在他们脸上瞧来瞧去,可却依然没有反应。
果然两人浓情蜜意,视线之中只有对方,这一眼令不少女子芳心尽碎,又让男子们吃醋不已。
更加令十日前的谣言确信了,宋将军因为英雄救美,就喜欢上了许尚书之女。
看似合情合理,又觉得甚不合情理。
觉得不合情理的自然是那群妒忌之人,也包括了坐在皇后身边的岑千虹。
她看着两人,一口银牙都恨不得咬碎了。
凭什么,凭什么她爱慕了将军这么多年,可宋将军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不给自己。
如今却能全心全意,满眼的看着那个许九白。
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皇后注意到她今日有些不同,忙出声问道:“虹儿怎么了?”
岑千虹当即收回了那双怨恨的眸子,一脸乖顺的低头道:“姑母,虹儿没事。只是觉得这宴席光喝酒是不是显得有些无趣了?总不好叫远道而来的使臣就喝喝酒吧。”
“虹儿说的对,如此尽些歌舞之欢可好?”皇后笑问。
岑千虹点了点头,依然是柔顺到了极致。
坐在太后身侧的华裳一看,不由白眼一番。这小蹄子惯会如此矫情,偏母后喜欢她,当真烦人。
也不怪华裳不喜她,从小皇后伴着岑千虹的时日不比陪着自己的时日少,作为皇后的女儿她自然不开心了。
不过今日嘛,她没功夫把时间放在岑千虹身上。
贾似年来了,就坐在男席的位置,他是跟着七皇兄来的。
是华裳求七皇子,让他把贾似年当做自己的家臣带来。
是以贾似年的位子坐的有些靠前,她一眼就望见了。
心里自然欢喜,哪里还顾得上岑千虹?
许九白收了视线不敢再看,心里第一次有了嗔怪的意思。
都怪宋如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