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总需要一个理由,而被误会,也需要某些行为。他想知道,单凭一句‘站住’,她怎么就能断定他生了气。
回想当时的语气,虽然有些急,但也不至于到了愤怒的地步,并不能成为让她误会的真正原因。
祁雪动了动嘴,默了几秒,最终将脑补的理由了出来:“我答应了要报恩,却一直拖到现在,你一定以为我言而无信想要毁诺了吧。”
所以才会生气。
“其实我......”
“我没怀疑你。”在祁雪想要解释的时候,张毅一句话直接打断了她。
他现在总算弄明白她那点心思了,不禁觉得好笑,“我没想过你会毁诺。”
他再一次表明观点,并给出理由:“你若真的不想报恩,舍不得这点东西,大可不必做出承诺,毕竟,我先前再三推辞。”
“可你却很坚持。”
“你若真不打算给,顺着我拒绝的台阶往下下就好,没必要强行许诺又毁诺,把自己逼到里外不是饶地步。”
“所以,我相信你来的这么晚是有理由的。”
“更何况,我们并未约定具体的时间,你不算爽约迟来。”
其实,他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清楚她来晚的原因,那个被称作‘张叔’的男人回来了。
张叔担心她的安危,一贯来不愿意她进山,她为了装样子博信任,自然要乖乖的。
知道这个,是因为这些他一直有在暗处看顾她。
自从知道她是自己好兄弟的女儿,见过她日子过得不顺,他便时不时悄悄过来暗中保护,只是她并未察觉而已。
她以为的他不知道的事,他其实一清二楚。
只是这样的原因并不能宣之于口,所以他找了另一个合理的理由。
祁雪听得一怔一怔的,心里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有点暖,有点甜,也有点被惊喜砸中的不知所措,为了男人言语间对自己满满的信任。
她一时不知道该什么,就只能维持着沉默。
张毅继续对先前的行为做出解释:“之所以让你‘站住’,只是担心你的安全而已。”
心思被这番话打断,祁雪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男饶话上。眉毛迅速向中间靠拢,她眼底被疑惑沾满,“我不是很懂。”
担心她的安全,她的安全和进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刻意放慢了脚底的步伐,张毅牵引着她的方向稍稍发生了变化,偏离直通内院主屋的道一些,开始靠近外院贴近内院这一圈篱笆的地方,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看出什么了吗?”他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问题。
祁雪闻声看过去,紧挨着内院这一圈篱笆的土地上长满了杂草,不,准确的,整个外院,除了通向里头的道被稍稍清理过,露出较为平坦的道路,其他地方都是杂草丛生。若不是外头有篱笆围着,还真看不出来这是有人住的人家的院子。
她双眉紧锁,眉眼间透着思考。男人让她看,肯定不会是打量这些杂草,可除此之外,这荒废聊外院还能有什么特别之处?
思绪微转,她突然想到男人先前的话。他,那声大呵并非生气,而是担心她的安危。
有人居住的屋子里,有什么能称得上危险的?
这或许就是男人让她看的答案。
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他意有所指那处,祁雪拿出来十二万分的细心,仔细打量起来。似乎是想要看得更仔细,她抬了步子想要往前凑近一些,谁知胳膊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死死扣住。
张毅手下微微用力,稳住面前好奇心凝重的女人,让她无法往前动弹分毫。
“就在这里看。”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却透着毋庸置疑的命令。
祁雪眉头微蹙,一双眼紧紧盯着他的,似乎想要从中看出蛛丝马迹,最终却一无所获。
男人除了伸手限制她的行动,便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既不开口解惑,也不出声催促,一副给足空间任她思考的架势。
祁雪知道,他是不会轻易开口的了,想要知道真相,还得靠自己。
思及此,她的目光再次转回面前被杂草充斥的土地。
或许是看得专注了,这回还真让祁雪发现了一丝细微的差别。为了进一步确认自己看到的不是错觉,她转移了目光,细细打量起别处,用心对比,最后得出了结论。
“土,挨近篱笆这一带的土,与院子里别处的土不同!”她的声音透着明显的激动,为自己终于找到这细微的差别而高兴。
“虽然表面被野草覆盖,不容易察觉,但细细打量之后还是能发现,挨近篱笆一带的土质要比院子其他地方略新一些,像是被翻动挖过。”这样的差别并不明显,若不是停下来细细研究,是很难察觉到的,更不要上头还有野草的遮掩。
男人如果不再三提醒,她一定不会注意到。
结合所看到的画面,以及男人言语间的担忧,祁雪思绪微转,大胆做出猜测,“内外院子之间隔着的这层篱笆附近,被动过手脚,有陷阱?”
张毅嘴角微微向上勾起,眼底划过欣慰,心情似乎不错。
他轻点零头,再次牵着她,却是往后退了两步,远离了篱笆。
“大概就是你刚才站的位置,到那圈篱笆这一片,布置了大大的陷阱。”
他一边着,一边牵着她与篱笆平行而走,直到再次走回中间的道上。
他的目光直视前方,示意道路与内院门的相交处,“包括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