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一众人没能将杀手捉拿归案实属失职,惩罚在所难免。只是念在衙役们为了办案也是鞠躬尽瘁拼尽全力,加上这些杀手实力不俗,辗转邻县依旧没能被捉拿,造成如今的局面也实在不是大家的意愿。
正所谓法不责众,总不可能将周边一系列有牵连的县衙全部责罚。
如今杀手还未捉拿归案,就如此兴师动众的惩罚,势必会人心不稳,上头也要从大局出发进行考量。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件事也不能全部都算在他们县衙的头上。
毕竟杀手也不是他们弄来的,在事发之后也曾经往上报。不过上一级的州府官员一开始并不重视,只当做普通的贼匪作乱处理。这种案件一年里总是少不了几件,不痛不痒的,州府一般都不作为,甚至还下文责备县衙题大做,更是没有给过一点支援。
而那封上报的折子,自然是不了了之,没能呈递到京都皇城里。
想想也能明白其中缘由。
这年头,哪个州县哪些县太爷知府知州的不讲求业绩。这管辖地盘若是隔三差五的出事,肯定会对当年的功绩有影响,甚至很可能关系到仕途。
谁也不是傻子,都懂得为自己着想,除非是大到实在瞒不住了,否则一般的鸡毛蒜皮的事,他们都默契的选择不往更上一层报。
而县衙上报的贼匪出没,因为当时受害的百姓并不多,底下的县和村子基本到了年下都会出现类似的贼匪肆虐,很容易就被当成无关紧要的事。
县衙虽然发现这件事并不像以往那么简单,可苦于没有证据,这仅仅是张叔的一个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引起上头的重视,所以事情就这样被知府压了下来。
衙门一开始还能安慰自己是上头支援的流程需要时间,没有那么快,可等的时间久了,渐渐也明白过来。
知道上报的折子多半是被扣下来了,可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知府不愿意往上反应,他们也只能认栽。
迫于无奈,衙门只能自己努力控制局面。可他们谁都不知道这伙儿贼纺来历,能做的很有限,最终的结果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无辜百姓还有衙役受迫害伤亡。
衙门一直没有放弃向上反应,只是最开始既然不重视,之后也没能分出多少注意力给他们,上头甚至因为厌烦了他们无止境的汇报,一度将县衙呈上去的折子束之高阁。
县衙里的人都恨得牙痒痒,可再恨也没办法,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强撑了一段时间,随着受害者越来越多,知府也渐渐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对县里的命案关注起来。
这一关注就将知府吓得不轻。
那时候县里死的人已经不少了,知府想到自己压下来的一堆折子,立时心生惧意,更加不敢把事情往上报。
一旦上报,他难辞其咎,甚至还会因此受到重罚。
所以知府开始给县衙施压,勒令他们不能将事情闹大,必须控制好流言。不仅如此,他还让县太爷务必抓住这伙儿‘贼匪’。
若是能将贼人抓住,那结果自然又不一样。是将功折罪也好,惩罚总能轻一些。
结果可想而知,衙门并没有将人抓住,并且也没能把事态控制在一个县里。
邻县受到迫害,可难办就难办在邻县是属于另一个州府的。
这案子就变成了雪球,两个知府你一脚我一脚的来回提,谁也不想负责任。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瞒是肯定瞒不住了。京都那头毫无意外的知道了这件事,立时大发雷霆,下令严惩,并派下钦差大臣,彻底严查案情。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知府知情不报,故意压下案情自然没有好果子,别是乌纱帽了,就连命都保不住。
而县衙一级的人员,因为坚持上报,并不存在向上隐瞒的情况,所以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好苛责的,但也不能完全无罪。
到底,这案子是在县里发生的,人也是在县里死的,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就算衙门没有懈怠之责,却也有办事不利的责任。
只是这样的责任与知府知情不报刻意隐瞒的罪行比起来,相对轻了不少。经钦差大人明察暗访了解情况,之后又上报回京都,最后得出关于县衙的惩罚,姑且决定从轻发落。
县太爷对这件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念其在任期间矜矜业业,在百姓里口碑不错,这次的事态虽然严重,却很好的把控住了流言,没有造成恐慌,就只是给予罚俸两年,并撤掉乌纱帽的惩罚,相比起丢掉命已经好很多了。
县太爷也是一把年纪了,本来在任的时间也没有几年,如今撤职,就当做是提前退休了。
至于两年的俸禄,听着挺多,实际上也不是拿不出来。俗话,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县太爷做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再清苦,日子过得也比寻常富户要好。
两年的罚俸,对于县太爷来还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也算是平稳退休了。
除了县太爷,衙门里的衙役对此也是难辞其咎。不过他们的罪责相对起来又要更轻一些。这还是上头念在一众衙役拼尽全力与杀手斗争,并有不少人为此重伤甚至是丧命的份上,才法外施恩,不予以太过分的追究。
不至于丢掉官位,不过皮肉之苦是在所难免的。每人领了二十板子,并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同县太爷一样,一般衙役的待遇本就不错,每年过节年下都还会有不少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