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多年的赤云山庄最近真是喜事连连,刚办完一场盛大的庄主成亲礼,紧接着又办了一场了婚礼。那是林白执意要为林逸清办的,也是林逸清欠小雅的一个成亲仪式。婚礼一直持续了好多天,大家尽情得热闹个够。婚礼上最开心的是两个小孩,可以上串下跳,追追打打。小永赐自从灵妹妹来了,就连最亲的姑姑都抛弃了,终日都喜欢和灵妹妹在一起,对他母亲肚子里的那个也不是很期盼了。林淑那个伤心,直骂小永赐没良心,庄赤白好言相劝,还是赶紧自己生一个,就没人抢。婚礼上最深情的当然是,新郎和新娘,历经艰辛,终于守得花开见月明,一家团圆。婚礼上被人嘲笑最多的就是林逸萧,虽说他和林逸清同龄,好歹月份大一点,排行老二,可是人家老大都二胎了,老三的小孩都快打酱油了,他却还是孤零零一人,连新娘的影子都没见到。被嘲笑急了,他就说,他林逸萧是谁啊,那是英俊潇洒,fēng_liú倜傥,随便一招手,都有一堆女孩等着嫁给他,可是他心气高啊,一般人看不上,他在等,等那天上的仙女下凡。一向不苟言笑的博迩说他还是上天找,这样比较快,否则等到七老八十,人家仙女即使下凡了也看不上他,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一向居无定所的寒伽竟然也在此停留了不少时间,也许是被这其乐融融的人间烟火气给感染了,这谪仙竟然眷恋起世俗的味道。这一日,还是在那棵树下,那架秋千旁。寒伽难得一本正经地说:“温儿,我要走了。”
庄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寒伽从来都是臭丫头臭丫头地叫,很少喊她温儿,今天又不知哪根筋不对劲。庄温故作轻松地说:“这次又要带我去哪里,有什么好玩的?”
寒伽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又恢复波澜不惊的样子,他说:“是我要走了,不能陪温儿了,温儿以后要开开心心的。”
庄温的心像被蜜蜂叮了一口,一瞬间的刺痛,她有些迷茫地说:“你的变快真快,我都听不懂,你那句话是真得,那句话是假的。”
寒伽走到温儿面前,捧起温儿的脸,认真地说:“温儿,我对你说过的每句话都是真的,我游荡了这些年累了,我想回去看看,我多想带着你一起回去,可惜你心里有些伤口,是我再努力也无法抚平的,所以我不能再带着你了,你的人生还是需要你自己来决定。虽然我一直不承认,对你来说,林白比我更重要,但是时间这个东西,谁都跨越不了,似乎在早一点的时间里相遇,就会决定彼此的心意。我输给了时间,又想用时间来换取你的真心,可惜人的经历,曾经的一切存在了就存在了,抹不去就成了永远。今天的话,我只说一遍,我希望你能听懂。放手的事情,我只做一次,下次让我再遇到你,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就再也不会放手了。”
庄温听懂了,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扑进寒伽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久久舍不得放开。她啜泣地说:“寒伽,谢谢你,等我成为更好的自己,再去找你,和你柴米油盐一辈子。”
“好。”庄温一放手,寒伽一闪就消失在眼前,她望着那虚无,知道寒伽已经远走,眼睛却舍不得离开。薛蝉荷从后面走上来,轻轻地搂住庄温的肩膀,她刚刚过来找庄温,没想到竟然看到他们离别的一幕。也许是最近喜事连连,她有时都开始想,最最登对的寒伽和庄温是否也会在赤云山庄办婚礼呢,没想到最有可能的一对,竟然分开了。
庄温回头望她,搽干眼泪问:“姐姐找我啊?”
薛蝉荷没急着说自己的事,轻轻地问:“你还好吧?”
庄温坚强一笑说:“没事,迟早会有这一天。”
薛蝉荷瞪大了眼睛,她问道:“你是喜欢他的,他也喜欢你,而且你们生活习xìng_ài好都很相似,怎么看都是江湖上令人羡慕的一对侠侣啊。”
庄温感叹道:“也许是我们对自己要求太严格了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果做不到全心全意,就不必勉强。”
薛蝉荷太能懂庄温这话的意思了,自己不正是为了瓦全吗,细水长流的岁月里,总有一丝叹息,一种缺憾,还有一种永远无法提起的伤痛,她和林白都在很努力的维持着这个家庭。她知道庄温看似随意洒脱,其实个性好强,否则当年在芸月教就不会不辞而别,当年她要是执意,林白确实会放弃一切随她而去。也正是她宁为玉碎的性格,才会不顾一切,自己离开。薛蝉荷有些黯然,她说:“温儿,对不起,当年~~~”
庄温阻止她说下去:“姐姐,没有当年,不用对不起,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也是命运的选择,如果真得重来一遍,可能还是这样的选择。”
两人就在秋千上安静地坐着,都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
三日后,庄温第一次来到赤庄主和云夫人的墓前,她放上一束鲜花,坐前墓前,对着墓碑说:“爹、娘,自从把你们埋葬在这里,就没来看过你们,不知道你们在那边过得好吗?女儿回来了,这一次逃了最久了,没有了娘的念叨,女儿都快乐不思蜀了。你们一定也是和哥哥一样想的,我长大了,该让我自由了,就不再追着我到处跑了,所以你们才这么放心地走了,是吗?嗯,女儿确实长大了,有勇气了,才敢站到你们面前。从今天开始,女儿不再逃了,而是要做真正的自己。女儿又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