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咬着破布的老兵从嗓子眼挣扎出痛呼,剧烈的疼痛感让他身体剧烈的抖动,手脚同时用力,本能性的反抗着。
“压住了!”
弟兄们呼喊着,手上发力,让这次治伤不至于失败,让他们的班长白受罪!
“唔!”
老兵几乎要昏厥过去,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涌现出来,顺着脸庞滑落!
随着烤肉的香味开始飘散,深达数毫米的伤口变的一片焦黑,变成了死肉,整个伤口周围的皮肉全部被烫死,已经没有鲜血流出了。
“班长,好了!”
拿着木柴的弟兄扔掉手上的东西,扯下班长口中的破布,无奈的笑着。
“呼呼、呼......”
没有破布的阻碍,老兵大口的喘息着,释放着直达灵魂的疼痛感。
“包上!把水给我!”
简短的几十秒,仿佛耗尽了老兵所有的力气,有气无力的吩咐着。
弟兄们开始给老兵包扎伤口,一个弟兄手里拿着一只碗,碗里是放置好的温开水。
“咕噜、咕噜......”
用盐巴兑的盐水,大口的进入了老兵的肚子。
“嘎嘣!”
明显是来自鬼子野战饭盒的糖果,总共三颗,一下子进了老兵的嘴巴,他用力的咀嚼着,试图恢复自己的体力。
“班长,还有饼干,来点不?”
“放这,再给我来点水!”
.......
新兵当然不会明白老兵班长的作法,可同样是老兵的弟兄就会明白这个老兵班长的的用意,他当然不是有病,没有受虐倾向,主要是伤口太深,去后方医院,也是用盐水洗伤口,然后缝合起来,然后就只有等待老天的判定,在消炎药等同于黄金的这个年代,伤口会不会感染只有等待老天的判定。
相比较于把命运交给老天,老兵习惯用这种古老的方式来治疗自己的伤口,这样至少自己不会被伤口感染威胁!
躺在弹坑里面的冯谔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可是身边传来的动静让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呼!”
原来是李成林在旁边抽烟,烟雾缭绕。
“你就不能换个地方抽?”冯谔没好气的问道,
“我这时为你好,我用这么珍贵的香烟帮你熏蚊子,你还不懂的感激?”
李成林欢快的笑着,享受着抽烟带来的乐趣。
“抽的这么肆无忌惮,弄到烟了?”
冯谔一看李成林的表情,就知道这货肯定弄到烟了,要不然不会这么抽,因为他身上浓烈的烟味显示这货肯定抽了不止一根了。
“呵呵,小鬼子那摸的,我弄了快两包!你要不来一根?”
李成林拍着自己的衣服兜,里面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有不少东西。
“你自己去旁边抽,别打扰我睡觉!”
说完之后,冯谔又闭上了眼睛......
“快!加快速度!”
在通往西马宅的路上,胡琏不停的催促着部队,他带着的部队越早到达西马宅,对于他们的进攻就越有利,至少会让周家宅、潘宅、坍石桥和罗店一带的鬼子少一点准备的时间。
“让弟兄们准备,五分钟后,向周家宅推进!”
王仲彬终于等到了出击的命令,看来胡琏的主力部队已经快打西马宅了。
“收拾装备,走了!”
林元在战壕里面呼喊着,让残存的敢死连弟兄集合,在西马宅,敢死连留下了两具尸体,有三个伤兵被留在了这里,等待着后面的民夫来向后方转运。
“哎,六百多人的敢死营,现在连一个敢死队都不够了,也不知道我们还能活多久啊!”
李成林叹息着,又点上了一根烟。
“反正都是死人,总比上刑场的好,在打鬼子的战场上死去,至少我们的灵魂能够得到安息!”
冯谔想着那个至死都想摆脱罪犯身份的老兵,信口回答道。
“是啊!至少我们不是以罪犯的身份死去的,不管政府认不认,至少我们自己能安心......”
一边说着,李成林脸上的褶皱慢慢的舒展开来,就连整理装备的动作也快了不少!
“不准抽烟、不准说话、不准擅自开枪......”
临出发,王仲彬在大声的宣布进攻纪律,西马宅失守的消息鬼子肯定知道了,这个时候没有鬼子反击的枪声,是因为鬼子不想跟国军夜战,因为也夜战鬼子没办法发挥他们的空中优势和炮火优势。
三营加上敢死连残存的弟兄,根本不够四百人,从淞沪会战开始,十一师就再也没有得到过人员的补充,一旦弟兄们伤亡了,就表示战斗力的永远损失,直到他们得到整补的机会。
“全部散开,林元,你带着你的弟兄在前面探路,直达碰到鬼子为止!”
王仲彬跟其他的军官一样,有免费的尖兵,他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弟兄在前面送死。
“啾、啾......”
惨白的月光下,周家宅附近不断有照明弹升上天空,他们害怕自己和西马宅一样,被国军突袭。
“咚咚咚......”
“哒哒哒......”
鬼子的轻重机枪不时的对着月光下的原野进行扫射,似乎是在告诫试图偷袭的中国军队,不要来偷袭了,我们已经知道了。
“趴下,别抬头,往前面摸!”
头上不时的飘过重机枪的子弹,晃悠悠的子弹让敢死连的弟兄根本没办法再弯腰前进,只有在地上爬。
“前面的,能看见鬼子的阵地了吗?”
林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