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玉杰招招手,从旁边就走出了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男修,对前者行礼:“师尊有何吩咐?”
谭玉杰把储纳袋抛到男修手上,又指了指那瘫软在地、唯一毫发无损的那个体修:“送他到山下后让他自去,他同伴的尸首就让他带回去好好安葬罢!怎么说也是为了门派利益而牺牲,理应得到门派的尊重礼遇的。”
单岱目露崇敬之光:“谭宗主的为人当真是刚柔并济,要狠的时候绝不手软,然而有时亦充满了仁慈与善意,让这些体修死后还能体体面面地尘归尘、土归土……”
刚柔并济?单岱师侄是不是对于这个词有什么误解?瑶时眨眨眼:【谭宗主让体修带着这些尸首回去的主要目的,难道不是为了让这些体修背后的门派见识到胆敢对气修下手的下场吗?】
什么好好安葬,什么让死者得到应得的礼遇,若是遇到的是萍水相逢不幸罹难的体修,也许确实如此,然而这些死掉的体修都是因为用心险恶暗算不成,否则谭玉杰何必纡尊降贵地亲自对这些境界与他天壤之别的人动手?
光是他的这名弟子,都能够收拾这些人有余了。
谭玉杰之所以完全没有二话直接动手,就是为了通过这种让体修心惊胆颤的死状,去提醒体修平日里他们受到的礼遇不是必然的,若气修真要与他们计较,那是想要让他们怎么死就让他们怎么死。
“是!师尊。”谭玉杰的弟子一手拎起体修,一手拎着储纳袋,转瞬就不见了身影。
处理完体修,谭玉杰转头看向了面色时青时白、面面相觑的屈宗主三人,脸上浮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体修为何会向你等求救?”
屈宗主本来变幻不定的神色忽然变得淡定起来,他竟还能微微一笑:“体修实在恶毒至极,死到临头了还想要污陷我等,其心可诛!”
听到体修临死挣扎前挤出的这句话后,他的内心一度是崩溃的。
没想到平日里在挑拨离间方面无往不利的自己还有被坑的这一天。
但如若谭玉杰选择听若罔闻,眼下对此按下不提,他还会有些不安于对方会不会在暗地里阴恻恻地对他等猜忌怀疑,而眼下要摊开来说,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盖因眼前事眼前毕并不可怕,最怕的是当面不追究,按下来日后一并算账。
到时距事情发生的时间越长,记忆的细节就越会模糊不清,甚至混淆进了自己的想象与判断,到时就真的牵扯不清了。
届时若他与谭玉杰的修为差距依旧存在,那光凭这体修的一句话,谭玉杰就能将他打入十八层炼狱——哦不,他们修士是进不去炼狱的,他们只有现世安好与烟消云散。
谭玉杰没有屈宗主想象的那么心机深沉,他当机立断地把体修解决了之后马上就过问此事,其实就是有点做和事佬的意思。
一则他不相信宗门之间会倾轧至此,觉得即便屈宗主他们垂涎洛水宗的灵石脉,再怎么手段百出也不至于没有底线到与体修合谋;二则,此事若不马上说清,司徒风的心里就会埋下一个疙瘩,日后便发展成体修再度兴风作浪的突破口。
气修一脉的前途未卜,已经禁不起频繁的内部消耗了。
“司徒宗主怎么看?”谭玉杰问这件事的直接受害者。
司徒风摇摇头:“我认同屈宗主的看法。”
自古以来,体修与气修之间绝无真心相待,暂时的和谐局面里无一不充满勾心斗角。体修所言若真,那必定不会手中毫无证据,若有证据,在眼见已经害他不成的情况下断不会藏起不提。
但凡气修,对于体修而言要谋算起来只有先后次序,而没有害与不害之分。
正是因为对方临死前的这最后一言,洗脱了屈宗主三人在他心中的嫌疑。
当然,与体修合谋之嫌洗清了,三宗合力想要他命这个事实是抹不掉的。
但这种事就算眼下提出来,这账也算不清,扯皮来扯皮去只会浪费时间,还不如尽快散了回去用膳。他都饿了。
事主都没有追究的意思,旁人更无从追究起了,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
“然而屈宗主与贺宗主、罗宗主你们识人不明,不分清红皂白就对司徒宗主横加指责,实在是有失大能之威。”谭玉杰却不能就这么算了,若连敲打都不敲打一下,谁知日后这三人还能对同道做出什么事来?
他没忘他到达现场时,这三人对司徒风步步紧逼到都快要直接对他出手了。说是仅因遇事冲动,没有借题发挥,谁信?
就算是司徒风信了他也不信啊!
“谭宗主所言极是,我等定当深省。”屈宗主左右使了个眼色,贺宗主与罗宗主齐齐上前来与他一同向谭玉杰与司徒风行礼致歉。
“但愿你们真能戒掉这浮躁性子。”谭玉杰语重心长地说道,转头环顾了一眼,“都散了吧,看了这么久都不用用午膳了?”
说着就一马当先地步出人群,向小径走去,身影很快就消失于其中。
在他之后,是带着凡人女子一起离开的司徒风与方宗主,而后是屈宗主三人。
本来规规矩矩地各安其位的修士人群又骚动了起来,飞身赶回小院去的、找道友同好讨论方才所见的、本分散到各处的同宗修士找同门会合的,乱哄哄地闹成了一片。
这其中有一小撮修士则是围到了在识破体修阴谋中起到了关键推动作用的萧铭身边。
“萧道友,那真言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