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哩!”玉儿低声回答:“刚巧尉迟先生给我上了这一课,我才有胆量下针!”
“谢谢。”杨丽华动情道,不由得对这个敢作敢为的妹妹万分感激。
“姊姊说哪里话!天皇是我嫡亲的堂兄,我这个妹妹出些绵薄之力原是份内之举!”玉儿快人快语:“我第一次对着真人用针,其实我在冒险。”
“我喜欢你的率真。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虚伪只会害了他。”天后一动不动地望着玉儿,觉得在玉儿面前自己也是个虚伪者。
玉儿心中的小人儿在跳舞哩!开心地回答:“感谢姊姊的信任。您瞧,天皇脸上有了血色,呼吸也粗重了,这时,我要加最后一针。”
“我相信你,尽管治疗吧。”天后面带微笑地朝她点点头,泪花在眼眶里闪烁。
玉儿从银盒里取出最长的一根银针,捏在手里,又快又准地扎入天皇头顶的百会穴。这一针扎下去立鼓立应,天皇“啊”地叫了一声,睁开眼睛。
“哥哥莫动。”玉儿温暖而坚决地道:“待我将针取了。”
天皇讶异地问:“是玉儿呀。怎么我躺在地上,只有你在这里?”
杨丽华赶紧挪过来,道:“陛下,我在这里咧,炽繁也在这里咧。”
天皇转动眼睛看着杨丽华与尉迟炽繁道:“哦。我在马背上,怎么就到了地上?我只记得突然间心中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真是百无聊赖呀!接着马儿驮着我飞起来了……”
杨丽华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陛下是操劳过度呀!为国家大事操心,又为我们操心,哪有那么多精力呀!”
尉迟炽繁握住宇文赟的手亲热地道:“亲亲的哥哥,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您可不能出事呀!”热泪盈眶。
杨丽华心道,原来炽繁妹妹最擅长演戏,往日倒没有看出来。拉住尉迟炽繁的手:“以后陛下不要再为我们操心了,应该我们为陛下操心。对不对,炽繁妹妹?”
尉迟炽繁郑重地点了点头。
天皇转过眸子对玉儿道:“玉儿,是你救了我吗?其实我没什么事,只是太累,睡了一觉,现下好多了。你把马鞍上那只酒葫芦给我,昨日在洛阳我也突然间觉得心中空荡荡的,一口喝了一樽酒,马上就觉得心中踏实了,也有了力气。杨勇的‘太液池’果真是救命的东西呀!”
玉儿急忙道:“哥哥不可喝酒!越依赖的东西危害越大,好比饮鸩止渴。”
天皇豪气地道:“不怕!不就是酒吗?我们宇文家谁不喝酒?喝酒的名声虽然比不上北齐的高家,却也是天下数得着的。丽华,拿酒来!”
李渊已经将酒葫芦从马鞍上取下来。杨丽华接过去,拔开金塞子。一股酒香溢出来,连玉儿也觉得精神为之一振。杨丽华将天皇的头捧到膝上,玉儿举起酒葫芦,放到天皇嘴唇边。天皇咬住葫芦口,吮了一口,两眼发光,一脸愉快和幸福。杨丽华心想:“就像一个婴儿。好像这不是酒,是奶。”脸忽地红了。她怀着小公主宇文娥英的时候,宇文赟就干过这等荒唐事。那时,宇文赟除了她没有别的女人,他俩情浓意密,也不觉得唐突,倒觉得是一件正常自然的事情。
天元皇帝吮了第一口后,越吮越快,最后自己接过酒葫芦往嘴里倾倒,须臾间就将一葫芦美酒喝得干干净净。见他喝得这般香甜,围观的人都咂着嘴唇,好像自己也在喝酒,美味无边。
杨丽华与尉迟炽繁扶着天元皇帝站了起来。天元皇帝甩开她们,走了几步,又蹦了蹦,跳了跳,笑道:“这酒果真神奇!以后我饿了累了喝一葫芦酒就行了。妙哉善哉!”说罢,放声大笑,笑声在旷野里传出很远。
城楼上的火把聚集到了一起,几个什长探出身子查看。一个士兵扯着嗓子喊:“远处的是何人?快快报上名来。”
宇文成都摇着手大喊:“我乃刀剑备身正都督宇文成都是也,快快打开城门,李渊将军在此!”
不一会儿,城楼里出来一个威烈将军刘威喊道:“请李将军站出来,让我瞧瞧!”
李渊上前几步道:“我乃领千牛备身右将军李渊是也,门上的是哪位兄弟?我与宇文成都奉天皇口谕办理紧急公务,回来晚了,还请打开城门,让我等进城。”
刘威兴奋地喊道:“李国公,我乃陇右刘威,曾经去国公府上叨扰过,国公还记得吗?”一边挥手喝令兵士开门。
李渊拱手浅揖道:“原来是刘威将军!李某谢过刘将军。改日再请刘将军来我府上喝酒。”
刘威深揖道:“国公多礼了,该我来拜访国公。”
“没想到李国公威名甚重,倒是个人才!”天元皇帝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