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天皇又咳嗽起来。玉儿走上高台,在榻前跪下来,一只手放在天皇身上。过了没多久,天皇的一只手挪过来,抓住她,两眼突然闪出一丝喜悦:“好玩!好玩!我那自以为是的国丈也在发抖吗?却不要露出破绽。”声音细如蚊蚋。
玉儿心中有万千疑问,却装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笑道:“自然!自然!哥哥,您咳嗽得这么厉害,吃了药没?”
天皇道:“吃什么药?那些个太医都是骗人的,还不如妹妹你哩!妹妹带酒来没有?一喝酒我就不咳嗽了,精神头也好了。他们把酒藏起来了,一心跟我作对!这些奴才,‘天’的话不听,还想不想活?”
玉儿道:“哥哥,妹妹真没有带酒,你知道妹妹并不好酒。奴才们都是为你好,天后更是!”
天皇道:“我得想个法子让妹妹染上酒瘾!以后我们一对酒鬼兄妹见面,不知道有多快活!妹妹就甭说天后了,我要她向杨勇再要些美酒,只是不听!好像很关心‘天’,其实呀……”
玉儿转移话题道:“哥哥,好好儿告诉我怎么抓那些鸟儿的?不许耍赖!”
天皇道:“却不能告诉妹妹,你会笑哥哥无能了。”
玉儿道:“哥哥无能,那妹妹算什么呀?妹妹才无能哩,只会吃只会玩,摆那气势逼人的‘卷云阵’便是哥哥教我,妹妹也学不会呀!”
天皇笑道:“你就会逗哥哥开心,哥哥不瞒你,我下了一道敕令,每个奴才得抓10只鸟儿,如果多抓一只便赏10枚铜钱,少抓一只罚10枚铜钱,宫娥们也一样。才两三天,宫里的麻雀就被捉光了,连鸟窝也被捣毁了。哥哥这是笨办法,不好玩儿!”
玉儿笑道:“原来如此,可伶了那些麻雀!好歹死在天皇令下,碰到大对头了。”
天皇道:“你才是它们的大对头嘞!先让它们高兴,再让它们绝望!好歹毒的公主!”
玉儿道:“妹妹才不歹毒呐!妹妹就是好玩儿,并不伤它们的性命。哥哥还有什么好玩的主意没有?”
“精彩的还在后头哩!”天皇悄悄道:“你就等着瞧吧。”说着,又大声咳嗽起来。
玉儿想,看来天皇这是真咳加假咳,半真半假,半假半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便轻轻给天皇捶背,一边捶一边道:“哥哥,你的身子骨要紧,可不能生气!江山社稷重要,身子骨更重要。江山社稷有满朝文武来操心,身子骨可只有太后、天后和我玉儿来操心。那些个奴才换一个主子依旧做奴才,天皇你的仙体却经不起这许多人折腾!是谁惹你生气,你交给我,我来替你出气。我最喜欢替人出气了,这是我的专长,我有许多心得呐!”
天皇大声道:“惹我生气的你以为是别人呀!不是别人,是‘天’的身边人,是堂堂天元大皇后!别人不听我的话也就罢了,连天元大皇后也不听我的话,你说我生不生气?生不生气?我都气死了!玉儿你传‘天’的诏令,把我那精明强干、美貌招摇的岳母叫过来,让她来听听,她杨家的女人到底干了些什么?也让她来说说,她杨家的男人到底想干些什么?不来,我即刻斩了天后,再杀天后全家,不分男女老幼,满门抄斩!”
玉儿听得胆战心惊,天皇却朝他黠笑。玉儿只得跟他一起演下去,大声道:“管事的奴才,听到没有?传天皇诏令,宣隋国夫人独孤伽罗!”
天皇暗暗点头表示嘉许,又道:“派兵围住杨府,只需进不许出,一个不漏!”
玉儿望了望台下跪着的杨丽华,她挺直了背脊,好像不是跪着,而是站着,仪态万千,雍容华贵。玉儿想,也不知你们夫妻演的是哪一出?正犹豫着,宇文赟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叮嘱:“快,着李渊领兵围住杨府,阖府之人只许进不许出!”又改口道:“李渊与杨家是姨表亲戚,下不了狠手。宣宇文成都,着他领兵围住杨府。李渊留在宫中,不许离开‘天’的视线!快快宣旨。”
玉儿硬着头皮宣旨:“再宣:着宇文成都即领千牛备身及宫城禁卫围住杨府,阖府之人一个不漏,只需进不许出!关闭宫门,无天皇敕令不许放人进宫出宫,违令者斩!”后面这句话是玉儿自己加的,杨家经营多年,党羽广布,不可不防。心中叹息道:“对不起了,姊姊。”
太监们将口谕一个接一个传下去,殿外宇文成都磕头,大喊道:“臣领旨!围住杨府,阖府之人只许进不许出,一个不漏!”声若洪钟,殿内殿外之人不禁为之动容。
口谕才下不久,铁奴儿进殿禀报:“内吏上大夫郑译、小御正刘昉说有要事进宫觐见。”
天皇正待开口,玉儿大声道:“除隋国夫人,不可再放一人进宫。”她担心天皇又信了他们的谗言,故不让此二人进宫。
天皇道:“敢作敢为,妹妹果然有大臣风范。”
玉儿道:“就担心哪天得罪了哥哥,一不小心就被哥哥给杀了,身首异处!”说罢,吐了吐舌头。
杨府就在长乐宫东阙,不一会儿,已押来杨坚之妻、隋国夫人独孤伽罗。果然生得美貌,虽已三十有七,依然风姿绰约,气质高雅,兼又几分英武之气。玉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