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东家境本就富庶,而苏州市舶司又是个放屁油裤裆的肥缺,所以他花起钱来大手大脚惯了,他安排手下将沿途的一切都安排得妥协周到,几个人一路走一路聊,倒也不寂寞,王强一个劲的向张、田两人讨教官面上的礼仪和为官之道,收获也是颇丰。
两天以后一行人到了直隶境界。一出北京,民生的情形就迥然不同了,道路两边虽是大片大片的田地,却基本都是荒着的,地里长满枯黄的杂草,不见农人耕作,沿途经过一些村舍,也是人烟稀少,没有一丝生气。
王强疑惑问道:“这都初春了,正是耕地播种的季节,你们说这地里怎么没人干活儿呀?还有这村子里的人都跑哪去了?”
张晓东和田精明对视一眼,田精明说道:“不瞒您说,八成都外出逃荒去了。”
“逃荒?”
“嗯!”田精明一脸严肃,重重的点头道:“去年北方大旱,直隶、山东、山西、河南几省都遭了灾,大部分地区秋粮减产甚至绝收,老百姓交了田赋,家里根本没有多少存粮。如今去年的存粮早就吃完了,今天的粮食还没长出来,所谓青黄不接就指的这个时候,这种年景,饿死人也是常事。”
“那当地官府不救济吗?”
“拿什么救济呀!如今西北、东北战事不断,前方粮饷还吃紧呢,各地州府的粮仓也没有多少存粮,就是有,也被,嗨!这就不好说了。”田精明熟牍老吏,在户部多年,对其中的情弊知之甚祥,只是不好对王强直说。
王强等人正聊的热闹,忽听随从来报,前面不远处有官府仪仗等在路边,张晓东笑道:“看来是保定府前来迎接钦差王大人了。” 原来不知不觉的队伍已经到了保定府的地面。
王强闻听,微觉诧异,问道:“我们一路都是便装,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行程的。”
田精明笑着说道:“呵呵,大人有所不知,各地府衙都在京城建有书办房,专门负责打探朝廷的动向,疏通各方面的关系,一有什么消息立即快马回报。你老弟是皇帝近臣,此次奉旨出巡,自是非同小可,各地府县肯定已经得了消息,我们这队伍前后不知有多少地方的官差跟随打探呢。”
“哦,原来如此。”王强心下了然,他想起在现代的北京也有全国各地的办事处什么的,估计也是干这个的。
队伍前行,果然是保定府的一大帮官员守侯在路旁,王强等人下了车轿迎上去,那帮官员也迎上前,跪倒一片,领头的一名官员说道:“保定知府马德率属下官员恭迎钦差大人,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各位免礼平身。”王强象模象样的说道。
“谢钦差大人。”众人齐声答应、起身。
马德上前同王强等人见礼,因王强是钦差身份,自然以王强居首,众人簇拥着王强登轿进了保定城。保定城里到处是一派热闹繁荣的景象,街道打扫的很干净,两边的店铺张灯结彩,如同过节一般,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街上行走的百姓也是衣帽光鲜,喜气洋洋,保定知府的官轿过处,路边的百姓都躬身行礼致意。看到这番景象,王强暗道:“看来保定府治理的不错。”
王强向身边的马德说道:“这城里就是和城外不同啊,我们一路看过来,很多地都荒了,听说很多农民都逃荒去了,这城里居然一个都见不到。”
马德脸一红,以为王强在讥讽他,赶忙说道:“王大人有所不知,今年直隶受灾,确有很多的饥民逃荒,下官奉朝廷旨意,在城东校场专门设了粥棚,救济逃荒的百姓,所以这城里的饥民都到那里去了。”
“是吗!好啊,看来马大人爱民如子,真是好官呀,怪不得受到百姓拥戴呢。”王强不由得夸赞道。
马德受了夸奖,立即喜笑颜开的说道:“王大人过奖了,这都是皇上英明,下官等只是按照皇上的旨意行事,安抚一方百姓正是卑职分内之事。”
王强只在电视里看到过设粥棚赈济灾民的事情,不知现实中是什么情形,不免有些好奇,于是说道:“马大人,我想到校场去看看如何呀?”
马德答道:“当然可以,大人不顾鞍马劳顿,一到这里就去体察民情,下官深感钦佩。”说完,撩开轿帘吩咐道:“去校场。”
一行人转而向东,一会就到了校场,那校场上人声鼎沸,挤满了讨食的灾民,这些灾民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校场正西头,是一溜排开的四口大铁锅,众灾民挤挤挨挨的排着队伍,手里拿着盛粥的家伙什儿,几个大汉打着赤膊,手里拿着大铁勺打粥,还有几个衙役手里拿着皮鞭维持秩序,遇到加塞儿捣乱的,劈头就是一鞭子。马德带着王强等人到了铁锅前面,王强看锅里是稠稠的米粥,熬的稀烂,腾腾的冒着热气,不禁满意的点点头。正看着,一个身材消瘦,四十多岁的汉子挤到马德跟前,扑通跪倒说道:“青天大老爷,您真是我们百姓的活菩萨呀!我们天天吃的饱饱的,这么好的饭食比在乡下自家吃的还好,您可是救了我们一家老小呀,回去以后,我们给您立长生牌位儿。”
马德一副谦逊的表情说道:“这位老乡快快请起,如此谬赞,马某愧不敢当,吾皇有好生之德,马某受皇上重托,为一方父母,这么做是应该的,你要谢,该谢当今圣上,英明神武,仁义爱民。”
“皇上仁德,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