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羌惊骇不已,惧道:“哥哥,有人来谋害宋妃、梁妃和太子庆、皇子肇吗?”
耿恭急忙止住,微微点头,正色道:“羌弟、晏弟,我料小木人,必藏于宫中!从今日起,全面戒严,所有御林军,停止休息,日夜巡行,但有嫌疑,一律解送中军,由我亲审。”
范羌道:“哥哥,要禀告皇上吗?”
耿恭摇头道:“皇上必恨巫蛊,他若知道,龙颜大怒,许多无辜之人,将卷入其中,那时辗转牵连,又不知要死伤多少人!我们暗中查清,再来禀告。不过,我们得先告知宋妃、梁妃,宫中不安,须万事谨慎!”
耿恭起身,长叹一声,大步流星,出了虎贲营,径往淑华宫奔去。范羌、杨晏自去召集御林军,遍传严守号令。
夏日阳光纷纷扬扬,温柔洒落在亭榭楼台间,花团簇簇,飘来阵阵香味,令人心旷香怡。淑华宫,宋妃带着太子庆,行走在阳光灿烂里。一只七彩蝴蝶,时高时低,翩翩飞舞,太子庆十分好奇,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紧紧盯着。蝴蝶越飞越高,不料却被树腰的蛛网粘住,它不停挣扎,蛛网晃晃悠悠,越束越紧,缩在角落里的蜘蛛,攀着细丝,爬了过来。太子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嘴里念叨:“蝴蝶,蝴蝶……”
宋妃急了,垫脚去救蝴蝶,却够不着,太子庆哭得更厉害了。正彷徨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走来,伸出手,便将蝴蝶取了下来,展开手掌,蝴蝶挣扎了一下,振翅飞走了,太子庆嘿嘿笑着,一双又小又胖的手,使劲鼓着。宋妃一看,来人是耿恭,不禁一惊:“耿都尉,你怎么来了?”v手机端/
耿恭揖首道:“微臣拜见娘娘!”他望了望太子庆,赞道:“娘娘,太子如此年幼,却有一颗仁爱之心,他日君临天下,必是一代仁主,天下苍生真是有福!”
宋妃听了十分高兴:“多谢耿都尉!君臣一心,才有盛世大汉,耿都尉智勇双全,忠心耿耿,是大汉中流砥柱,他日还需你用心辅佐!”
耿恭连声道:“不敢、不敢……”顿了顿,耿恭从怀中掏出小木人,低声道:“娘娘,这是御林军在宫中发现的木偶,你见过吗?”
宋妃一瞧,见那木人甚是狰狞,忙蒙住太子庆的眼睛,摇头道:“没见过,宫中怎会有此物……”
“微臣推测,必有人利巫蛊,欲对太子及娘娘不利,还请娘娘小心。”
宋妃突然想起,倒吸一口冷气:“巫蛊?竟有人在宫中行巫蛊?他这不要命了么?”宋妃接过木偶,捏在手中,心怦怦直跳。哪知太子庆见了木偶,却不害怕,一把抢过,玩了一番,竟放在嘴里,乱咬乱啃,宋妃忙一把抢过,道:“那还不禀报皇上?”
“娘娘,仅发现一个,且情况不明,尚不宜禀报皇上,待微臣查清来龙去脉,再告知皇上不迟。梁妃那里,还请娘娘告知,微臣告辞了。”耿恭转身走了。
宋妃望着这沾满口水的小木人,怔怔发呆,那小木人似乎活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嘴,凶狠地咬了过来,宋妃一震,缓过神来,忙去找梁妃,可哪有梁妃的影子?
宋妃坐在白玉堆砌的椅上,心里暗想:“汉武帝时,太子据、皇后卫子夫,都死于巫蛊之乱,难道、难道……”她全身发软,看着怀中的太子庆,心如刀割:“我死就算了,太子这么小,怎么能让他……”
正胡思乱想,一阵匆忙的脚步传来,闪出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却是梁妃,宋妃暗自奇怪,叫道:“梁妃,你到哪里去了?”
梁妃却被吓了一跳,结巴道:“没、没去、去哪儿!”
宋妃心乱如麻,也没注意到梁妃惊惶的神色,双眼怔怔盯着小木人,叹息道:“妹妹,宫中有巫蛊,你我可要小心呐!”说完,将小木人递了过去。
梁妃“啊”了一声,面色苍白,怔在原地,没有去接小木人,宋妃微微奇怪,道:“妹妹,怎么了?”
梁妃缓过神来,道“姐姐,这、这小木人长成这番模样,我、我、我见了有些害怕……姐姐,你还是收起来吧,别吓着太子了……”
梁妃叹息一声:“小木人乃是不祥之物,怎么可以收起来?”她想了一下,令人取来炭盆,燃起一团火,将小木人投入火中,烧成灰烬。手机端 一秒記住『→\etv.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大司马、大将军府张灯结彩,一对大红灯笼,挂在高高屋檐下,更添增气势!门上贴了一个大大的囍字,文武百官,带着大箱小箱的礼品,来往如梭,脸上堆满了笑容。窦宪穿着一身如血嫣红的长袍,挂着大红花,抱拳站在厅中,对来人一一施礼,窦固捋着须,一脸笑意。原来,今日是窦宪与玉容公主的大喜之日。
玉容披着红盖头,惶然站在厅中,耳边传来大笑声、欢呼声,她心如死水,心中充满了恨,她恨自己,为什么要生在深宫之中?两行泪水,刷地长流。可是,母后去世了,再无人心痛她的泪水了……
然而,玉容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她在一片漆黑的盖头里,默默流泪,心下茫然,如牵线木偶一般,被人拾掇着,拜过了堂,喝过了酒。恍忽间,似乎章帝也来过,说着百年好合、朕心欢喜之类的话,然后,章帝轻轻拍了拍玉容的背,再无言语。玉容伸入怀中,紧紧握住那把冰冷的剪刀。
时间是一条长河,不紧不慢,一路向前,从不因谁的悲伤而停顿,亦不因谁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