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帝点头,解下长袍,披在范羌身上,道:“卿着朕的袍子奋勇杀敌,为朕一泄心头之恨!”他又将内袍撕下一角,摊在桌上,就着微弱的烛火,拿过狼毫,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已经写好,卷作一团,递给范羌:“卿多加小心,如不能突围,可退至山上,另作他议!”
杨晏亦走向前来,抓住范羌的手:“我本欲随你一同去,然皇上这里,亦需要人,兄弟小心,弟在这里,等你随哥哥一同归来!”
范羌壮然道:“兄弟放心,哥哥在诏狱,日夜盼我等归来哩。匈奴十万军,我都杀出去了,何况这区区羌兵?”他紧紧了衣服,挂上虎皮弓,握了一把猎叉,靴中又插了一柄短刀,出了道观,翻身上马,道一声告辞,扬手一鞭,纵马往山下奔去。
范羌出了道观,见羌兵星罗棋布,灯光点点,如天上繁星,他随耿恭与西征,见惯了千军万军,却也不惧,只是想:“羌兵人多,徒靠勇力,无济于事,还得想个万全之策,只是,像个什么办法呢?”范羌见夜色还早,喃喃道:“等到半夜,羌兵疲惫,再作他议罢。”
他将马拴在林间,忽然不远处隐隐有团白光,十分耀眼,不禁吓了一跳:“难道是一只白虎?”遂拿了虎皮弓,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白光,狠狠一箭射去。然而,那白光毫发无损,仍在原地。范羌拿了猎叉,步步逼了上去。
到了近处,不禁哑然一笑:“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胆小了,不就一块破石头嘛,竟吓成这样。”又见刚刚射出的那箭,正插在石头上面,直没至箭羽。范羌用力去拨,箭似乎长在石头中一样,纹丝不动。范羌大惊:“我竟有这么大劲吗?”他后退几步,拿出虎皮弓,搭上箭,用尽全身之力,狠狠射去,箭射在石头上,便即跳开,哪里射得进?范羌叹道:“那时飞将军李广,夜间狩猎,见一石如一虎,引弓而箭,箭入石中,与我今晚一模一样。看来,人在困境中,迸发的力量远远超乎想象!哼,羌兵虽将这山围得水泄不通,可我终能杀透重围!”手机端 一秒記住『→\etv.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范羌跳上白石,一屁股坐了下去,只觉十分清凉,心想:“这石头十分罕见,可石头就是石头嘛,羌人为何要视为神灵呢?真是不可理喻。”正感慨,忽然跳了起来,叫道:“有了,有了,我何不这样呢?”范羌又往下瞧了瞧,见白石之下,正是一条大路,直通羌营,他不禁笑道:“真是天助我也!今晚必能杀出重围!”
计议已定,范羌靠在白石上,闭目养神。睡至半夜,范羌醒来,见羌营中的灯火已是灭了不少,一股白雾,平地而起,轻轻笼罩在羌营上。范羌大喜,俯下身,双手环抱白石,大吼一声,猛地使劲,那白石微微一动,范羌惊道:“这石头竟有这么重!”也不担忧,从靴中掏出短刀,将那阻住白石的树,一刀一刀,径直砍掉。那白石十分圆润,仿佛一颗大明珠,此时,无所依靠,伫在半山,摇摇欲坠。
范羌纵身上马,腰一俯,单手抵伍白石,突然用力,猛吼一声:“走!”那石头便滚了下去,起初速度还慢,到得后面,越滚越快,夹着轰隆隆的巨响声,像一枚炮弹,沿着大路,径往羌营砸去!范羌的马乃是乌孙的汗血宝马,脚力十分好,跑起来如飞一般,更兼能控制节奏,可快可慢,任意转换。范羌骑着它,跟在白石后面,始终不远不近,总在一米远的样子。
到了山脚,白石已势不可挡,“砰”地一声,直接将挡道的羌营夷为平地,不知多少羌兵,在睡梦里莫名其妙被压成了肉泥。白石呼啸着滚向前去,范羌随在后面,如一道幻影,穿过了一座又一座营帐。巡逻的羌兵大声吼叫,尖锐的羌笛声此起彼伏,羌营大乱,许多羌兵光着身子,从营帐中冲了出来。不知哪个羌兵眼尖,突然发现,那块从天而降、不住翻滚的石头,竟是石神!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抛下兵器,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痛苦叫道:“我们羌人作的什么孽,竟然得罪了石神,石神要处罚我们了……”推荐阅读//v.///
这么一叫,羌兵都发现,这个翻滚的东西竟然真是石神!他们都抛下兵器,跪在地上,磕头流涕不止。这么一传十,十传百,整个羌营都已得知,一个个惶恐不已,哪还有什么斗志?
白石滚了一阵,速度惭惭慢了下来,终于停住不动。范羌纵马跃过白石,放眼一看,已穿过羌兵第一道防线。他紧了紧长袍,大喝一声:“驾!”一头扎入茫茫夜色。不多时就到了第二道防线,羌兵见范羌孤身一人,讶道:“这人胆大包天,竟敢一人独闯,难道我羌兵就无人了吗?”都怒气冲冲,执了兵器,涌上前来,待看清范羌,都道:“原来是新封的右部帅,难怪敢来!”。
他们团团围住范羌,明晃晃的兵器泛着死亡的光芒。但羌兵忌惮他的勇猛,围而不攻。范羌猎叉一举,沉声道:“你们胆敢叛汉,难道就不怕天降石神,惩罚你们吗?”羌兵听了,想起传言,不禁夺气。
范羌心想:“此时不杀出去,更待何时呢?”他大吼一声,声若雷鸣,羌兵骇然,倒退三步。范羌却杀了进去!一柄猎叉使得虎虎生风,几名羌兵中叉,倒在地上。羌兵一乱,纷纷后退,范羌大喜,纵马杀入深处。羌兵稳下心神,翻身与范羌斗了起来。那些倒在地上的羌兵,尚未死去,竟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