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从前那些个女子,连个害喜、有喜脉的都没有,他也知道必定是富察氏从一开头儿就给掐住了,兴许前晚上刚陪完寝,第二天早上药汤子就已经送到了,所以压根儿就没有坐胎的可能。
而这回这两个,跟在他身边儿四个月了,自便时候儿都够了、足了。而他福晋远在京里,自是半点儿都不知道,更无从下手预防着了。
所以他也明白,乍然看见这两个肚子,对他这位手腕强悍的福晋来说,是该有多大的打击。
可是……该怎么说呢,他终究是个爷们儿,他也想多子多福,他也想用旺盛的子息来显示自己身为爷们儿的强壮。
况且这会子遭难,人都跌进了沟渠里去,半点儿喜事都找不见。若能在这个时候,多添两个孩子,好歹见天儿的看着两个新生的小孩子围拢在身边儿,或许也能偶尔忘了自己如今的境遇,倒叫人心底下能好受点儿不是?
所以这两个孩子,他想留着。即便是还在国孝期内……可是他都已经这样了,便再多一宗国服期内生子,又还能更糟到哪儿去?
也幸好是这两个女子肚子大了,不能再晚上伺候他,他这便从当晚起,好好儿地多陪了福晋好几晚。一来将几个月的小别胜新婚的劲儿都给补偿过来了,二来也是想借此好好儿哄哄福晋。
在他的卖力之下,他福晋倒是被他哄得柔软了不少,慢慢儿地对他也有笑模样了,说话也软和多了,他心下忖着,应该是没事儿了。
现在只计算着日子,目下两个女子的肚子都刚四个月左右,距离下生还有半年呢。而国孝期就剩下一年多了,里外里也就是晚给孩子报宗人府几个月,倒也无妨,到时候儿就把孩子的年龄往后调一年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恒谨心下稳当了,这便在家里待不下去了。
一来心下烦恼还多,二来见天儿喝那咸水井里的水,他舌头都变苦了。
他这便出门“算账”,早早出去,很晚才回来。
富察氏这头儿跟夫君好好儿地相好了几天,随即眼见着丈夫又没影儿了,她这心下便也稳当下来,知道该出手整治那两个新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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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都是什么家世啊?”富察氏一边在颊边匀了薄薄的妆粉,一边儿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她身边儿的管事儿女子曼珠忙道,“她们两个,一个是裴氏,一个是李氏。母家自不是什么高贵的内务府世家,不过也还算行,父祖几代的倒是都在内务府里有个主事、笔帖式一类的差事当当。”
“哦,原来不过是两个汉姓儿女。”富察氏轻蔑地垂了垂眼皮。这汉姓女,怎么跟她这高贵的沙济富察氏家嫡系大宗的格格相比呢?“那也还成,好歹多少还都能有些家教,不是进来就不懂规矩的那些,我可没工夫一个一个管教。”
“主子说的是。奴才瞧着,她们在规矩上,倒还是懂得些的”,曼珠忙道,“她们两个倒是见天儿都来,想给主子问安、奉茶。主子早吩咐了不见,奴才们在外头就给挡了。”
富察氏冷哼一声,“她们倒是想得美!还想来给我问安、奉茶?我若受了她们这个,岂不是已是点头叫老爷收了她们当妾?”
富察氏自负地抬了抬袖口,“咱们家可这些年都还没有过一个儿有名分的呢,她们两个多什么了,凭什么我就这么给她们脸去!”
曼珠也道,“可不!她们说得好听,什么哪怕进来给主子端洗脸水,伺候主子梳头洗脸也好……可她们大着肚子呢,这些活儿都是容易脚底下打滑的,若是哪下摔着了、磕了碰了的,还不得都冤赖到主子这儿!”
富察氏眸光便越发寒凉,“就是这个理儿啊……她们啊,为了得个名分,什么招儿想不出来?若当真不管真的假的摔了,我这便理亏了,也只能眼睁睁由得她们蹬鼻子上脸,得了名分去!”
“我啊,身边儿又不缺人伺候,我便压根儿就不给她们这个脸去!”
曼珠耸了耸肩,“就是。就不必劳动她们两个了,就叫她们干养着吧。”
“反正现下老爷的月例银子就这么点儿,总归都是要给主子您这边儿派用的。一共就三两,家里还这么些花销的地方儿,派到她们房里的时候儿,若还能剩下个三五个铜钱的,都算好的了。”
曼珠平素是不敢说这话的,怕戳疼了主子的心窝子。可是今儿赶在这个事儿上,她倒可以痛痛快快地说出来了。
富察氏哼了一声,心下虽苦涩,却也没真的往心里去。
一来是自己身边儿的女子,二来么,家里的情形她自是有数。
好歹家里还曾经有这些年的积淀,如今的景况便是再难跟过去相比,可是好歹还有些家底儿,不至于一下子就要一家子人只指望着老爷每月那三两月银来过活。
不过,这些是她自己心里的底数,她自不会告诉那裴氏和李氏两个去。且叫她们进门就先跟着吃苦吧,按着老爷一个月就三两的月钱分配。
按着惯常的日子,这三两银子别说不够一家用的,连老爷自己一天的光景都支应不下来。到时候儿一个铜子儿都没法儿拨给那两个去,那可就不是她这个当家主母的狠心了,她们有胆子就只去怪老爷好了。
见福晋没说旁的,曼珠心下有了底,她不由得更是忍不住乐,“好歹是养着孩子呢,若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