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妹妹,你的意思是……?”
信贵人深吸一口气,“皇后娘娘千秋节那日,所有在内在外的公主、福晋全都进宫行礼。便连身在蒙古的公主们都一样回来了。按这样的大典,所有人都该与有荣焉,满心欢喜才是。尤其是皇后娘娘的同族。”
“毕竟皇后娘娘出在钮祜禄氏弘毅公家,这便是全族的荣耀不是?”
廿廿缓缓挑眉,心中已经隐约明白信贵饶意思了。
廿廿点头鼓励,“信妹妹下去。”
信贵人叹了口气,“原本因有些人是皇后娘娘的母家同族,妾这样的外人不该随便置喙……”
廿廿含笑道,“若是从前,我还是钮祜禄氏一个女孩儿,尚未成为皇上的侧福晋之时,这话的确是的;可是如今,咱们一同侍奉皇上,那便咱们才是姐妹。从前母家人,都已是外人了,不管哪个钮祜禄氏,都已经比不上咱们的情分去。信妹妹尽管放心就是。”
信贵人心底感念,赶忙蹲了个礼,“多谢皇后娘娘不弃。”
信贵人重新归座,这才幽幽抬眸,“皇后娘娘的千秋节大典上,众多福晋们一同行礼,这当中自然是以二阿哥福晋为首……”
廿廿这会子倒是轻启唇角果然信贵人想的,是舒舒。
“按二阿哥福晋无论从夫家,还是从母家,都该与皇后娘娘更近一层才是。故此那日的庆典上,她本该是最高心一个,可是妾从旁瞧着,二阿哥福晋竟然一整日下来,脸上都没有什么笑模样儿。”
廿廿倒淡然一笑,反解释道,“她不是这几年来都在病中么。因为满面愁容,自然难以带上笑容来。”
信贵人静静抬眸,“……皇后娘娘请恕妾直言:二阿哥福晋的阿玛,也就是皇后娘娘的族亲布彦达赉,当年也曾是銮仪使,更为内大臣啊!若在銮仪卫内的树大根深,妾的阿玛根本没法儿跟布彦达赉相比!”
“布彦达赉当年死得有些突然,这二阿哥福晋心下谁知道存了些什么误会去;况且,这回銮仪卫里动了皇后娘娘的二弟去,到归齐,这便总是对二阿哥有利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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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贵人走后良久,廿廿还独自坐在殿中,没叫人打扰,只自己静静地焚一炉香。
香气袅袅,越是好香越是没有烟气,故此严重并无形迹可寻,唯有深深呼吸,方能察觉出那丝丝袅袅的香气来。
便如这世上事,有些从来都不是用眼睛能看到的,唯有细心洞察幽微,方能辨别得到。
对于廿廿来,这样的感觉这些年来更多的都是用在绵宁身上。
绵宁的性子,不大像皇上。从廿廿时候儿入宫邂逅皇上,到这些年相伴走过来,皇上虽也有君心难测的时候儿,但是在廿廿面前,他的心绪情愫却都是写得明明白白的。即便是当年她尚且年幼,他怕他的情愫会吓到了她,曾经极力地克制隐忍过,可还是时时泄露出来,叫她那么便都明白了。
如今她身在中宫,与皇上共担这江山风雨,皇上就更是将心事托付,在她面前除了有些事儿是怕她担心的,其余的几乎都能倾心相告。
可是,绵宁这孩子的性子,却完全不是这样。从他年少之时,他的心事便都深深紧锁起来,便从他眼睛和神色里也只能探查一二。那孩子从来都不是一个情绪外放的,即便还在那么的年纪里,便一切都是靠猜的。
她这些年对这孩子,倾尽耐心,甚至忍耐,只为了能真正看懂那孩子的心,不误读了他的心思去……唯有如此,才能不辜负这些年他们的情分,也才能担负好这个“继母”的角色。
故此这些年来,她扪心自问,她对待绵宁的用心甚至比对绵恺还更多些。就是为了不让绵宁觉着,她这个当继母的会厚此薄彼……甚至,她狠下心来坐视绵恺的淘气,荒唐,和对唱戏的爱好去……
她想,作为一个额娘,刨去过去她与孝淑皇后之间的恩恩怨怨,她对绵宁可以做到“问心无愧”四个字。
故此,绵宁真的会在长大之后,有一也会为了储位的争夺,而不惜伤害她的儿子和家人,不惜来伤害她么?
从前,她是坚定地不肯相信的。故此这些年来,但凡有些怀疑指向撷芳殿的时候儿,她都斩钉截铁,宁愿相信全都是舒舒的主意,是舒舒背着绵宁,绵宁什么都不知道,绵宁全都被蒙在鼓里。
或者,她又宁肯以为是有些宗室和大臣自作主张,因为他们想拥戴绵宁,而不管绵宁自己心里会怎么想。
这些年来,她对绵宁的信任,永远都在她的心底,未曾衰减过。
可是,随着绵宁的长大,随着这几年的许多事的累积叠加,她也总有那么几个瞬间,如眼前一般,忍不住要独自坐下来,细细地回味一番。
这些幽微的时刻,这些不能对外壤出的心事,每每只能借一炉香,焚过便归于无形去。
香焚完了,廿廿也重又收拾起了心绪。
她扬声唤四喜。
四喜谨慎进内打千儿。
廿廿将香瓶放好,吩咐道,“你去銮仪卫一趟,见和世泰。告诉他,这回的事儿皇上明察秋毫,只申饬禧恩,并未牵连到他,那叫他便也放下心就是。不必再挂在心上,镇日惴惴不安;更不必为此风声鹤唳。”
“只管安心当差,与銮仪卫里的同僚,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