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一口气梗在胸口,竟不知作何表情。虽然知道肖珏叫的是温玉燕的“燕燕”,可那么巧,她也有个“晏”字,这么一想,便觉得他好像叫的是“晏晏”。
她懵然回答:“就……喝茶闲聊。”
肖珏点了点头,一双潋滟黑眸盯着她,微微一笑,语气温和的令人心颤:“能不能陪我回屋坐坐?”
“坐什么?”禾晏万分不习惯他这样说话,只觉得周围的目光如刀,“嗖嗖嗖”的朝她飞来,真令人沮丧,她刚才在这里自吹自擂如何受宠,换来的不过是一句“骗人”,而肖珏都没怎么说话,只将目光放温柔些看她,她就能收到这么多妒忌的眼神。
谁看了不说一句肖二公子厉害呢?
“陪我练练琴。”青年面如美玉,目若朗星,玉冠束起的青丝柔顺冰凉,垂在肩上。他伸手,在禾晏发顶轻轻揉了揉,端的是宠溺无边。
看的一旁的人都恨不得将禾晏一把推开,将自己的脑袋塞在这青年手下。
“好……好啊。”禾晏定了定神,站起身来,再抬头时,亦是一副娇羞的表情,“诸位妹妹,对不住了,我夫君要我回去陪他练琴。”她又叹息一身,很烦恼的道:“烈女怕缠郎,这句话是真的。”
禾晏转身,款款的挽着肖珏远去了。身后一干人面面相觑,半晌,凌绣一甩帕子,咬了咬贝齿,拿手抹了一下脸,颜敏儿一怔:“你怎么了?”
凌绣居然被气哭了。
一盘瓜子儿见了底,四姨娘拍了拍手,很意犹未尽的道:“这就没了?”
“想看自己去寻话本子。”卫姨娘嗔怪,“乔公子岂是给你看戏的?”
“别说,这比相思班的戏好看多了,”二姨娘一手托着腮,“远远瞧着,方才乔公子护妻的那一刻,还怪让人心动的。看得我都想……”
“你都想什么?”卫姨娘道:“别给我惹事。”
“好姐姐,我就说说而已,”二姨娘风情万种的一笑,“咱们这把年纪了,纵是想和人花前月下,也没人捧着啊。”
三姨娘一反往常的没有说些酸话,只嘟囔道:“乔夫人运气还挺好,找到这么一个夫君。”
“你这脑子,怎么就只看到乔公子不差呢,”四姨娘白了她一眼,“我看那乔夫人,也是个有趣的人。若是你方才被人这么围着,早就哭哭啼啼跳河去了,看看人家,什么叫四两拨千斤。驭夫诀窍不简单呢,你多学着点,三姐。”
……
此刻,拥有着令人羡慕的“驭夫诀窍”的禾晏,正和肖珏在回院子的路上。
禾晏一路上大气也不敢出,也不抬头看肖珏,一句话没说。毫无疑问,这人既然在当时出现,可见不是才来,说不准在后头站了许久,她那些抹黑肖珏形象的话,大概都被肖珏听到了。
都怪那群姑娘太能说了,吵吵囔囔的,竟没教她听出来肖珏的脚步声。平白让人看了热闹,她也不知肖珏这会儿是怎么想的,一定很生气了。等下回去了应该怎么才能让他消气呢?没等他发怒的时候先道歉?
正想着,院子已经近在眼前。禾晏和肖珏回去的时候,还看到站在院子里和丫鬟说话的林双鹤,林双鹤这个登徒子也不知道和新认的丫鬟妹妹说了什么,直把那小丫鬟逗得满脸通红,笑得花枝乱颤。
一抬眼,看见禾晏与肖珏回来,林双鹤跟他们打招呼:“少爷,少夫人回来了?这是去哪了?”
禾晏尴尬的回道:“喝了点茶,回头再说。”
她随着肖珏回到了屋,刚一进屋,迎面就撞上肖珏,差点扑进了对方怀里,肖珏清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伸手越过她的身体,将她身后的门掩上了。
禾晏:“……”
“坐。”他转身在桌前坐下来,平静的语气,却让禾晏嗅到了一丝兴师问罪的味道。
禾晏赶紧在他对面坐下。
“怎么不说话?”肖珏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刚才不是挺能说的,烈女?”
禾晏一惊,果然听到了!
她道:“都督,你也知道,他们隔三差五来找茬,我亦烦不胜烦,权宜之计。我能不能问问,你是何时来的,我的话,你又听到了多少?”
肖珏冷笑:“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我跟你道歉的内容。”
肖珏侧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禾大小姐,你是不将自己的清誉当回事,还是不将我的清誉当回事?”
“对不起,”禾晏道歉的很诚恳,“但我想,现在我们是乔公子和温姑娘,将你我的关系说的亲密些,应当也无事。毕竟夫妻之间,亲昵些无可厚非。”
肖珏忍无可忍:“你说的是亲昵吗?”
“不是吗?”
“刚才如果不是我过来,你打算说什么,你和我看了什么?”他到底是骨子里教养良好,说不出那两个字。
但禾晏显然没有他那么讲究,闻言很爽快的道:“你说的是春图啊!”
肖珏捏了捏额心:“不必说的如此大声。”
禾晏将声音放低了一些,疑惑的问:“我们一起看春图,说明我们关系极好,这有什么不对吗?”
当年在军营里的时候,汉子们表示过命的交情,大抵就是将自己珍藏的宝图给兄弟共享。若是关系没那么好的,求着借都不给借。夫妻间就更是了,两个人在一起看图,这是何等的如胶似漆,琴瑟和谐?
肖珏的脸色阴的要滴出水来,缓缓反问,“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