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结了,鸦雀无声,又在一瞬间沸腾了,众人纷纷叩拜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崇佶脸上大喜,牵着吴皇后的手,款款地说道:“朕这一生,可谓是顺遂了,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嫡子。如今,皇后有孕,定是上天体恤,要圆了朕的憾事。”他转而对周遭的人说道:“皇后有孕,尔等今后要尽心尽责,确保皇后平安诞下皇子。”
宫人们颔首称是。
旁桌上的吴贤妃神色一滞,手上的玉箸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杨德妃见状,吩咐说:“金玉,玉箸脏了,再去给贤妃换一副。”
吴贤妃回过神来,看了眼身旁的杨德妃,她嘴角的那抹笑痕,好似凉透了的冰水,让人不禁一个哆嗦。她收敛了诧异的神色,说道:“德妃姐姐似乎一早知道皇后有孕了?”
杨德妃看了看主台之上,笑说:“贤妃妹妹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尚且不知娘娘有孕在身,本宫一个外人,又岂会知道呢?”
吴贤妃愤愤地看了眼杨德妃,这是在故意挖苦她呢,皇后娘娘瞒着六宫上下,无非是防着她们有所不轨。如今,又借着中秋团圆夜,等于昭告天下,中宫有喜了。
杨德妃目光柔柔地看着绵桓,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绵桓,用不了多久,可能就有一个小弟弟要陪你一起玩了呢。”
绵桓似懂非懂地看着自己的母妃,奶声奶气地问:“母妃,是母后要生小弟弟了吗?”
不过四五岁的小儿,哪里会懂得皇后生子意味着什么?皇后已年过不惑,吴贤妃原本只要守着绵桓,地位便可稳固,皇后必定也是一心待他。可如今,皇后的这个龙胎,打破了她心里所想的美好未来,看来,她不得不陷入后宫的漩涡之中了。
吴贤妃将绵桓交给了奶娘嬷嬷,说:“天色晚了,三皇子睡得早,你们且先回去吧。”
杨德妃淡淡说道:“贤妃妹妹疼爱三皇子之心,人尽皆知。可正所谓,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贤妃妹妹长年有皇后娘娘的庇护,可现下,这份庇护,恐怕也是风雨飘摇了。”
“皇后娘娘若生了嫡子,对德妃姐姐和肃王来说,不也一样吗?”吴贤妃心里摇摆不定,嘴上却说:“何况,皇后娘娘这胎是男是女,还未可知呢。”
杨德妃却笑笑,说:“肃王已然成年,且已封王,建府而居,本宫又有什么可担心的。贤妃妹妹就不一样了,三皇子年幼,妹妹该为他多多筹谋才是啊。”
吴贤妃眉峰一凌,说:“德妃姐姐这话是何意?”
杨德妃笑说:“本宫能有何意?不过是皇后娘娘有了身子,往后少了闲聊的人,妹妹若觉得寂寞,大可到翎秀宫来坐坐。”
吴贤妃知道,杨德妃无非是借机拉拢她,可是,若她倒向了杨德妃,不过是与虎谋皮罢了。她盈盈起身,不置可否地说:“姐姐慢坐,妹妹我先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