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大凉惯例,未成年的皇子殁了,一般都没有丧仪,仅仅是将遗体埋入皇陵,不撰文,不立碑。但因四皇子是吴皇后嫡亲的儿子,为安抚她的情绪,皇帝恩准将四皇子的梓宫多安放一日。
灵柩前,吴皇后连日不眠不休,双目犹如核桃般红肿,就连三千青丝也在一夜间白了好多,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
殿外,有小太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懿妃娘娘到。”
懿妃入了殿,对着灵柩行了祭礼,才拜见了吴皇后,说道:“娘娘您节哀,四皇子往生极乐,定希望娘娘能长乐安康。”
“长乐安康?”吴皇后嘴角抽动,虚弱的身子微微一动,何穗赶紧将她搀扶起来。吴皇后的双眸布满血丝,眼神却犀利如冰刀一样看着懿妃,说:“自从你入宫后,本宫何来的长乐安康?你的绵栋出生了,本宫的皇儿却病入膏肓,不是你的儿子克了本宫的皇儿,又会是什么呢?”
懿妃被她逼得连退数步,吴皇后仍不依不饶地执起她的手,竟使劲浑身力气,将她拉到四皇子的灵前,说道:“懿妃,你看看本宫的皇儿,是不是很可爱?他躺在冰冷的梓宫里,就像睡着了一样。懿妃,你别急,下一个就是你的绵栋,就是你自己,哈哈……”
“娘娘,您……”懿妃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吴皇后的神情仿佛魔怔了一样。
尔黛护主心切,上前来攀扯,说道:“皇后娘娘,请放开我家娘娘。”
“你是什么东西,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吴皇后朝她踢了一脚,尔黛吃痛地退了两步。
灵堂的动静正巧被赶来的皇帝和肃王等人瞧见,崇佶快步上去,将懿妃护在身旁,朝吴皇后说道:“皇后,皇儿虽然殁了,可你依然是肃王、绵桓、绵栋的母后,如今这副模样,可还有半点母仪天下的体面?”
吴皇后笑得凄凉,说:“体面?皇上啊,臣妾的体面都随着皇儿去了。”
崇佶敛着怒气,隐忍地说:“皇后!朕念你丧子之痛,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你破例,皇儿的离世,更是举宫哀悼,皇儿也该入土为安了。”
“不,皇上,您不能动他,”吴皇后恰似疯魔一般扑在棺木之上,死死扣着,说道:“你们谁也不准动他。”
崇佶无奈,朝绵柠说道:“将你母后拉开。”
皇后凤体尊贵,其他侍卫自然不敢动她分毫,也只有绵柠一人,一边劝着,一边将吴皇后拉开,“母后,您就让四弟安心地走吧。”
几个侍卫得了空档,立时抬起棺木出门,吴皇后泪已干,只能扯着嗓子干吼:“放开我的皇儿,你们都是蛇鼠一窝,是你们害死了我的皇儿!”
吴皇后无法挣脱绵柠,竟往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绵柠手一松,她便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未出门槛,却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只能遥望着四皇子的棺木被抬出了宫。
崇佶朝何穗说道:“你带皇后回去,好好规劝规劝,失了一个皇儿,难道连皇家的颜面也一并不要了吗?”
“诺。”何穗扶着吴皇后出去,经此一事,她知道,吴皇后失势了,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