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阵爆竹声里,迎来了宣武三十二年的除夕。由于吴皇后丧子,后宫并未大肆操办,只宴请了皇亲国戚,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皇宴,便早早回去了。
大年夜,王府厨房分了些面粉和肉给庑房的滕妾。采薇和余氏包了饺子,正巧采苓也跑来了,三人便一起过年。
采苓很是兴奋,跑来跑去地帮忙,说道:“姐姐,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最喜欢过年,可以吃饺子,放爆竹,热闹极了。”
采薇笑说:“怎会不记得,你那时候淘气,撒得面粉到处都是,母亲抡着擀面杖追着你满屋跑。”
采苓说道:“这些年,每到过年的时候,我就特别想家,想姐姐,如今可好了,能再和姐姐一起吃饺子,就跟做梦一样。”
余氏端了热腾腾的饺子进来,笑说:“那你今晚就多吃点,把这些年的都补回来。”
采苓笑说:“好姐姐,这么多可要吃撑了呢。”
三人笑成了一团,外头的冷风无论怎样肆虐,她们抱团取暖,便再也不会觉得冷了。
过了子夜,采苓恋恋不舍地回清漪堂去,采薇不放心,想送她不去,却被她拒绝了。
想着左右都是在府里,采薇也就没有坚持,交待她小心些,采苓就挑了盏灯笼回去了。
因是除夕,府里的太监聚在一堂吃酒玩笑,婢女也都回了房,采苓所到之处,连个人影也没瞧见。
眼看就要到清漪堂了,黑暗中忽然闪出一个人影,采苓着实被吓了一跳。
“什么人?”采苓提着灯笼照了照。
这是个陌生的男子,只见他穿着紫貂毛的大氅,甚是富贵,一双桃花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府里的婢女都如此貌美啊。”他的目光落在采苓身上,轻薄地伸手想去摸一摸她。
采苓巧妙地一躲,福身说:“主子慢走,仔细路滑,奴才告退了。”说完,便逃一般地离开了。
男子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出神,有小太监追了过来,说道:“小侯爷,您让奴才好找啊。”
他的目光还被采苓吸引着,问道:“刚才跑过去的那个婢女是谁?”
小太监回说:“那是在王爷书房服侍的婢女,叫采苓。”
“哦!”他心不在焉地应着,随他去了筑梦居。
这位小侯爷是宁远侯和平阳郡主的儿子,也就是高侧妃嫡亲的弟弟,名叫高斌,长得是fēng_liú倜傥,行事也fēng_liú,京城里颇有名气。
高侧妃听说弟弟来了,让人留了门。高斌接了小太监手上的食盒,径直进去了。
“王府真是不同凡响,姐姐这房子,比侯府的大了两倍啊。”高斌散漫惯了,进了府也没什么规矩可言。
高侧妃卸了妆容,只松松垮垮绾了头发,见高斌进来,赐了座,说:“大年夜的,你怎么晚还过来?”
高斌将食盒打开,说:“母亲记挂着你,头一个你不在的年夜,父母都不习惯了。嘱咐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腊肉,我说不如我亲自跑一趟,替父母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