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有孕之事,除了杨侧妃和余氏,便再无其他人知晓,甚至连采苓也被蒙在鼓里。
采苓自从那件事后,整个人沉默寡言,好似娇艳的花朵在一夜间颓败不堪了。
这日午后,采薇远远地看见徐知晦站在那儿,一脸惆怅地望着她这边。
采薇走了过去,说道:“徐侍卫是来看采苓的吗?”
徐知晦问道:“她怎么样了?这些天,我几次在门口徘徊,不敢进来看她,怕她无法面对。”
“苓儿比我想的要坚强,这几天已好了很多,”采薇犹豫了一下,问道:“有句话我想问徐侍卫,还请徐侍卫能如实告诉我。”
“好,你问吧。”
采薇凝望着那间紧闭的房门,说:“苓儿遭逢劫难,身心俱伤。我知徐侍卫曾与她有白头之约,现下可还做数?”
徐知晦坦言说:“君子之言,驷马难追,我许诺她时,便已打定主意,定不会辜负于她,生死不悔。”
采薇感叹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采苓此生能遇见你,是她最大的幸运。”
徐知晦却懊恼说:“可我却不能护她周全,是我无用,若我早些娶她为妻,便不会发生那晚之事。是我软弱,害了苓儿。”
采薇劝道:“徐侍卫莫要太自责,你我谁也没这个本事去预料未来之事。要怪,就怪那恶人,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
徐知晦双目浮现了恨意,捏紧了双拳,说道:“法理能放过他,天理却难容,我必让他付出代价。”
采薇隐隐觉得不安,看他的神色,仿佛已经起了杀意。她追问说:“徐侍卫,你如实说,是不是想独自去为采苓讨回公道?”
徐知晦说道:“是,此仇不报,我枉为人,也无颜再见苓儿。”
“不可,”采薇这些天思前想后,这事还是得从长计议,她劝道:“我知道徐侍卫与我的心是一样的,可若为此,平白搭进去你的前程和采苓的未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采薇见他脸色缓和一些,才说:“我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此事还须仔细绸缪方可。”
徐侍卫说道:“娘子请说,只要能替苓儿出头,我必义无反顾。”
采薇细细说道:“我听说高斌的为人浪荡fēng_liú,出格的事情何止采苓一桩,必定还会有其他的苦主。徐侍卫不妨借那些苦主的名头,找人算计他,也不用自个儿动手,便可收拾了他。”
高斌的斑斑劣迹,总能寻到几个错处,到时借他人之手,来一个借刀杀人,的确比自己莽撞行事要强。
既替采苓出了头,又可置身世外,想来是上上之策。
徐知晦作揖说道:“娘子一言点醒,此法或许行得通,也不至于污了自己的手。”
两人商量定了,徐知晦便要告辞。采薇问道:“你不去看看苓儿吗?”
徐知晦说道:“待事成之后,我才可以真正面对她。这几日,劳烦娘子多加照顾苓儿,等了了事,我便会娶她,天地为鉴。”
说罢,他便离开了。
采薇在心底由衷地敬佩他,翩翩君子,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