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奕尧的话刚落,天际一道闪电划过,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目,随即,一记响雷仿佛开天辟地袭来。
紫陌没有后退一步,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惊吓的神情。
黄奕尧的目光侧了侧,悄无声息地看了眼紫陌,身为女子她,太过执拗、刚毅,似那不可靠近的孤芳。
紫陌凝视着前方,说道:“黄校尉可有妻儿?”
忽然发问,黄奕尧有些诧异,如实说道:“微臣尚未娶妻。”
紫陌沉默着,过了许久,才淡淡说了一句:“等回去后,黄校尉不必再守沧浪居了,娶一房妻子,专心仕途,不要在我那方小院子里消磨时间了。”
“王妃……”黄奕怔了怔,问:“王妃是何意?”
紫陌转身要回禅房,临到门口,才说:“总见你在眼前晃着,甚是心烦,这话听明白了吧。”
说完,紫陌进了房,将他关在了门外。
雨下个没完没了,到了傍晚时分,寺中的小沙弥过来回报说:“施主,方才的响雷劈断了几棵大树,挡住了下山的路,施主就在此休息一晚,等明日疏通了山路,方能成行。”
如此,他们不得不在禅房度过一晚。
禅房简陋,但紫陌有苹儿照顾,倒也还习惯。只是黄奕尧执意要在外值夜,紫陌也由着他了。
夏日闷热,但山上的夜里却还是冷峭,尤其是下过雨,山风吹来,汗毛都为之一凛。
紫陌透过窗外看着黄奕尧孤立的身影,朝苹儿说道:“去把房里那件僧袍给他送去,一根筋的人,明日冻坏了,谁来驾车?”
苹儿取了衣裳出去,紫陌见他穿上了,这才安心地就寝了。
漫漫长夜,终有尽头。
这一夜的王府,也是疾风劲雨。采薇被雨声吵得睡不着,披了衣裳去房外的廊下坐了会儿。
艾良娣从房中出来,见了采薇,径直走了过来,说道:“你也睡不着?聊聊吗?”
采薇指了指身旁,说:“坐吧,聊什么?”
艾良娣坐下,说道:“兜兜转转一圈,我与你还是要坐一起,不知是缘还是劫?”
采薇笑了笑,说:“你当初那么恨我,我没少受你折磨,差点死在金国,该是劫吧?”
艾良娣说道:“你还记得我那时请来的萨满太太吗?她说你是个祸害,靠近你的人,没一个有好结果。”
采薇疑道:“这不是你让她这么说的吗?”
艾良娣笑说:“我们那儿的萨满太太,就像你们这儿的高僧,是不会为了钱财权位而撒谎的。她所说的,都是真的。”
采薇沉默了,父亲战败,家破人亡,端贞、采苓、余氏,一个个都是她亲近的人,却也一个个命途坎坷,莫非她真是不祥之身。
艾良娣又说:“我们那儿的人,性子多数直爽,不像王府里,都是暗中较着劲儿。”
艾良娣叹了一声,起身欲回房去,临走前却说道:“你只知道你父亲死于贝勒的刀下,可你不知道的是,那场战争之所以会失败,你父亲之所以会失误被擒,那是因为大凉有人泄漏了机密。你父亲是死于内斗,而那个置你父亲于死局的人就是……”
“是谁?”采薇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内情,急切地追问。
艾良娣却淡淡一笑,说:“是大凉的王爷,你的夫君……赵绵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