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的骤然离世,对外只能宣称是抱病而亡,半点不能提及自戕之事。由于绵柠迟迟没有发话,因而棺椁停放在沧浪居多日,也始终没有发丧。夏日难捱,即使在棺椁下放置了许多冰块,但终究是拖不了几日的。
这日,苹儿只身一人去轩乐居寻采薇,一进屋便先给她跪下了,说:“良娣,王爷在气头上,奴才的话是半分听不进去了。奴才求良娣去劝劝王爷,早些遂了王妃的心愿,让她随风而散吧。”
采薇将她扶起来,连日里,苹儿彻夜不眠,守着紫陌遗体,这会儿看着,眼眶凹陷,身形消瘦,真真有些不忍。采薇让她坐下,才说:“苹儿姑娘,该说的,我与王爷都说过,但很多事情,不是王爷可以做主的,上头还有皇上和德妃娘娘看着呢。”
苹儿泣声说道:“良娣说的,奴才都明白。奴才打小跟着王妃,王妃的个***才最清楚了,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顺心时打骂奴才也是有的,但心底从未有过阴狠的念头。如今,王妃去了,奴才什么也做不了,唯一的心愿,奴才一定要替她实现了。”
采薇想起那日紫陌与黄奕尧的一个对眸,犹豫着,终究问道:“王妃执意要一纸休书,想得一个自由身,是否是为了那个人?”
那个人?
即使采薇如此隐晦的说着,苹儿心里亦清楚,咬着唇点头,说道:“奴才也不瞒良娣了,这七年来,几乎没有人会关心王妃,唯独他,日夜守护着,寸步不移。当年,王爷只是命他看管王妃,可后来,兴许王爷自己也忘记了,他便一直留在了沧浪居。”
或许是怕采薇误会,苹儿又连忙解释说:“但是,王妃和他并无越礼之处。”
采薇欠着黄奕尧一个人情,可这件事又十分棘手,当下也毫无头绪。
苹儿却说:“奴才也不是要为难良娣,奴才想到了一个法子,既可以保全王爷的颜面,又可成全王妃的心。”
采薇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苹儿心一横,说道:“王妃走后,王府也没有奴才可留恋的了。奴才孤零零一人,也不忍王妃黄泉路上无人服侍。所以,奴才已决定追随王妃……”
“不行,”采薇打断了她,说:“苹儿,你还年轻,切不可做傻事,重蹈王妃的覆辙啊。”
苹儿打定了主意,说道:“良娣,奴才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也看惯了世间男子的薄情,亦不留恋凡尘。良娣请将奴才的话听完,待奴才死后,将奴才的尸身与王妃替换,让王妃可遂了遗愿。”
“这……”
苹儿朝她磕了个头,说:“望良娣成全,此事只有良娣和王爷知晓,便无人会知道棺椁之中的人究竟是谁?”
这主意虽好,但采薇终究于心不忍,苹儿正是大好的年华,却毅然地断了俗念。采薇再劝,也是于事无补,那日,苹儿自轩乐居离去后,便服毒,亡于紫陌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