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轩乐居的人络绎不绝,皆是送往迎来,他们手上端着的都是上乘之物,七彩宝瓶、唐三彩骏马、釉里红瓷细口瓶等等诸如此类摆设,将轩乐居重新装饰了起来。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绸缎布匹,丝织绸衣,以及琳琅满目的头饰服饰,大大小小的漆盘摆满了一屋子。
杨侧妃泰然地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只听素言欢喜地说道:“主子,王爷可是大手笔呢。奴才瞧这些,比咱们之前的都要好看。”
杨侧妃伸手触及这些东西,笑说:“采薇的心思巧,若不是她出的主意,咱们怎能得了这些?”
素言低声说道:“虽说是她想的法子,但王爷待主子的心意,奴才看着也是真真的。”
杨侧妃巧笑嫣然,拣了几件首饰出来,单独放开了,说道:“这几样给采薇和阿衡送去,王爷多少也是看在她们的面上……”
想起那日绵柠看采薇的眼神,满脸写着疼惜之情,她不由顿了顿,喃喃说道:“尤其是采薇……”
“主子!”素言神色一凝,轻声唤了唤。
杨侧妃陡然回过神,说道:“快去吧。”
六月的天,闷热难受,连着大半个月没有下雨,京郊的农田有好几处都开裂了。京城之外,河流干涸,农田颗粒无收,甚至有饥民颠沛流离,饿死者无数。
崇佶身为一国之君,即便身子不适,依旧强撑着龙体,由肃王陪同,率文武百官去天坛祭天。
已过不惑之年,又逢高温酷暑,崇佶刚祭天完毕,念完祭文,起身之际却一头栽倒在地,慌的身边众人连忙冲过去。
待移驾阴凉处,太医又轮番施针,这才唤醒了崇佶的意识。
那日之后,崇佶的身子如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总也不见好转。朝堂之上,已有肱骨大臣联名上书,恳请崇佶早日立太子,也可稳定人心。但崇佶却将那些奏折都留中不发,对太子一事,只字未提。
而后宫之中,吴皇后亦是病重得下不了床,其余的嫔妃也是惶惶终日,只想着,若是皇帝真的不行了,今后的日子该仰仗谁才好呢?
前朝对立储的争议甚嚣尘上,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崇佶的子嗣无非长子肃王和三子绵桓两人,朝堂便由此分了阵营,党系之争仿佛一触即发。
在这个节骨眼上,崇佶忽然传了一道口谕,命吴贤妃于勤政殿侍疾。吴贤妃自是欣然前往,不光为了吴家满门,更是为了她自己今后在宫中能站稳脚跟,便也衣不解带,日夜伺候在旁。
这风向忽然偏移,倒是让人看不明白了。按理说,之前崇佶对肃王大加赞赏,而且肃王已成年,又浸淫朝堂多年,应该是储君的不二之选,可为何崇佶会忽然想起了三皇子的生母吴贤妃呢?
又或许,崇佶偏爱幼子,而贤妃又与皇后是同胞姐妹,若说他属意三皇子绵桓,倒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众人只能私下这般猜测,不论是朝堂,还是后宫,都紧绷着一根弦,此刻已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候,如果站对了阵营,便是青云直上,若是站错了,那以后的日子恐怕堪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