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隆冬,北风凛冽,大雪纷飞。官道上,一群犯妇哆嗦着身子,颤颤巍巍地走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冰冷的雪水浸湿了她们的鞋子,磨着脚上的水泡,那是刺骨的疼痛。
又冷又痛,直至麻木!
“啊……”
一个犯妇倒在了雪地里,人事不省,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黄奕尧策马过来,命人给她喂了口热水,但那犯妇仍旧一动不动,兵卒探了探她的气息,朝黄奕尧摇了摇头。
黄奕尧瞥了她一眼,朝犯妇们厉声说道:“所有人不许停,继续走。”
“我们走不动了……”人群里,有人高声说道。
黄奕尧大声说道:“走不动也要走,必须在天黑之前抵达晋县,否则你们一个个都会像她那样被冻死!”
采苓靠着姐姐,虚弱地说:“姐姐,苓儿也走不动了,好想睡觉啊。”
采薇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烫。
“苓儿,不要睡,”采薇扶着摇摇欲坠的妹妹,逼迫自己苦苦撑着,说:“姐姐背你,上来。”
采苓不肯上去,说:“不,我会拖累姐姐的。姐姐,我不行了,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采薇恼怒地说:“说的什么话,上来。苓儿,你记住,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都不能轻言放弃。傅家的女儿,虽不能征战沙场,也绝不会被轻易打倒。”
采苓艰难地点点头,附到了姐姐的背上。
黄奕尧看了眼她们姐妹,采薇的一番话,仿佛让他看到了威武将军的影子,坚毅如悬崖边的凌霄花,在绝望中绽放着孤傲的美丽。他没有逗留,押解着犯妇们继续前行。
晋县,地处僻壤,又逢此恶劣天气,街上空旷寂寥,毫无人烟。黄奕尧刚入晋县,就有驿官等候在城门口,说:“大人,前方十里的驿站已为大人安排妥当。”
黄奕尧回头望了望一干兵卒和犯妇,个个都被风雪折腾得面容疲惫,目光扫过采薇,心中不免感叹,她竟然能不吭一声,强撑了这一路,可显然,她的脸色苍白疲倦,到底是个姑娘家,已经着实不易了。
“好,前方领路。”
约莫又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驿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驿官领着黄奕尧入内,说:“大人的房间在这边,请。”
黄奕尧却停下了脚步,问:“那她们呢?”
驿官回说:“下官已命人将牛棚收拾出来了。”
“牛棚?”黄奕尧看着他,皱了皱眉头。
驿官解释说:“晋县是个小城,驿站也一眼就望穿了,只有牛棚能容下这二三十人。大人放心,下官已让人铺上了新的稻草,住一晚不成问题的。”
眼下风雪肆虐,除了驿站,也确实没有其他的容身之所。黄奕尧命人妥善安置犯妇,随后才入房歇息。
牛棚虽然废弃已久,又重新换上了干草,但仍能闻到臭味。犯妇们各自安顿下来,又领了热腾腾的白粥和馒头,没一会儿就三三两两地蜷缩着睡下了。
“傅姐姐,苓儿好像烧得厉害啊,这可怎么办?”陈芳蕊一脸担忧地问道。
芳蕊的父亲是追随傅将军多年的陈副将,两户人家毗邻,来往甚密。如今遭逢变故,芳蕊也被列入奴籍,她只比采薇小了两岁,眼下慌乱得没了主意。
刚歇下的犯妇听见响声,纷纷朝她们看过来。
“该不会是染上时疫了吧?”
“那还了得,我们都会被她传染的,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啊。”
“走,你们到角落里去,快走,不要连累我们。”
犯妇们异口同声,将她们三人赶到了牛棚的角落里,嫌弃的目光仿佛要将她们吞噬了。采薇并不理会她们,但苓儿高烧不退,一定要得到救治,否则长途漫漫,她肯定熬不过去。
“芳蕊妹妹,你能帮我照看一下苓儿吗?”采薇握上她的手,恳请她的帮忙。
芳蕊点点头,问:“傅姐姐,你要去哪儿?”
“给苓儿去求药。”
采薇起身,朝守卫的兵卒走去,说:“军爷,麻烦您通报一声,我要见校尉大人。”
兵卒不留情面地说道:“大人已经休息了,岂是你说见就见的,回去。”
采薇倔强地说:“不,我今天一定要见到校尉大人。”
“回去!”兵卒冷着面孔,将手中的长矛对准了她,逼迫她回去。
“大人!大人!……”采薇大喊大叫起来。
“怎么回事?”采薇的叫喊,引来了另一路巡视的兵卒。
军头提着灯笼,往采薇身上一照,瞟了她一眼,问:“在吵什么?”
“我要见校尉大人。”
军头打量着她,昏黄的烛光投在她脸上,即使满身风雪,也挡不住她那隐隐绰绰的美貌。刚才,为了驱寒,他饮了一壶烈酒,此刻见到采薇,忽地身上燥热起来,真想摸一摸那凝脂般的脸颊。
他笑了笑,说:“好,你跟我来。”
兵卒有些犯难,说:“赵四哥,这不合规矩吧。”
赵四将他一把推开,说:“出了事,我担着。”
夜,黑得深沉,虽然大雪暂歇,但寒风不减,吹得人直打寒颤。赵四领着采薇一前一后地走在雪地里,周遭安静极了,除了他们脚下嘎吱嘎吱的踩雪声,便是赵四厚重的呼吸声。兀然,一阵冷风袭来,将赵四手上的灯笼熄灭了,顿时四周一片漆黑。
赵四陡然转身,将采薇抱住,柔软的身体让他异常的亢奋,欺身亲吻,笑说:“小美人,只要你给爷暖暖身子,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