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家宴过后,绵柠酒多了,太后命杨惠妃好生照看他,亲赐了解酒的药丸,一并送去了翎秀宫。
送走了御驾,众人也都散去。
高皇后陪在母亲身旁,说道:“母亲今日喝多了,不如在宫里歇下,明日再回府去?”
“也好。”平阳郡主席间喝了不少酒,这会子被凉风一吹,只觉得头愈发疼了,便答应了高皇后去凤梧宫歇一晚,而宁远侯则先行回府去了。
凤梧宫内,喜庆的红灯笼挂满了整个廊庑,一路走去,太监宫女纷纷躬身相迎。留守凤梧宫的红莲早就备下了醒酒的汤水,又取了热帕子给高皇后和平阳郡主拭脸。
高皇后奉了母亲坐到暖炕上,与之面对,说道:“母亲且宽坐会儿,我让人将偏殿收拾收拾。”
红莲又命人端了热牛乳过来,置于案上,这才悄声退了出去。
高皇后说道:“夜间饮茶最是伤胃,母亲试试这牛乳,这是从鄂尔斯运过来的,格外鲜美。母亲若尝得好,女儿就让他们一并送些去侯府吧。”
平阳郡主浅尝了几口,还算能入口,点头说道:“我的这些儿女里,也就你与我最是贴心。”
“母亲。”高皇后见她消了些酒气,才说道:“女儿有一事不明白,还想请母亲指点一二。”
“你说。”
高皇后直言道:“皇上以雷霆之势处置了阎老,今日却又给母亲加封,究竟是何用意?”
平阳郡主冷哼一声,说道:“还能是何意?皇帝年纪轻轻,羽翼还未丰满,就想着振翅高飞了,全然忘了当初是谁为他斡旋朝堂,拥戴他登上帝位的!他在朝堂上是雷厉风行了,一招招连消带打,想要分化人心。明面上却还想当一个知恩图报的贤明君主,直将我当小孩儿哄不成?狠狠打了个巴掌,转头再给颗糖吃,我就该对他和颜悦色了?”
高皇后心底一寒,听母亲的意思,前朝并不安稳,那么必将牵连到后宫。今夜是花好月圆的日子,绵柠合该留宿凤梧宫的,可偏偏被太后叫出去了翎秀宫。绵柠越是亲近杨家,就令她们母女越是不安。
太后为了杨家在朝中的地位,势必铆足了尽头为杨惠妃筹谋。而高皇后除了前朝的母族之外,在后宫可谓处处受制于太后,早已心有不甘了。
平阳郡主缓了口气,才说:“皇帝想重用提拔杨家和他自己的人,对你父亲保举的官员几次三番斥责贬谪。哼,若非杨家还掌握着军权,我们早就要兵谏清君侧了……”
“母亲!”高皇后压低了声音,重重地叫唤了一声,说道:“母亲,您真是喝多了,怎可说这样的话。”她环顾左右无人,又说:“虽说我宫里都是自己人,可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人听去了,只怕又要去皇上那儿嚼舌根子了。”
平阳郡主充满了野心,常感叹自己不过是女儿身,若是男子,今时今日的地位必定更加崇高,她无所畏惧地说道:“怕什么,他若真逼急了。我非要他们母子让位不可……”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