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炭火燃得正旺,门内门外仿若两个世界。杨惠妃脱了外氅,径自走来,笑说:“你这儿当真是偏远,一路过来,我换了两个手炉,还是觉得风雪直灌,冷手冷脚。”
采薇说道:“外头雪虽然不大,但到底是入冬了,冷风跟刀子似的,难为娘娘还过来看我。”
杨惠妃脸上挂着袱搁在炕上,才说道:“之前答应给你腹中的皇儿做一套虎头服,素言刚前儿赶制出来,我看着都欢喜极了,急着拿来给你瞧一眼呢。”
说着,杨惠妃便打开了包袱,放眼就是一顶小小的虎头帽,憨态可拘地搁置在最上面。帽里子都是用最暖和的羊绒做的,帽沿上又缝了一圈儿熏貂毛,帽头上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小虎仔,瞅着当真是可爱。
杨惠妃拿在手里瞧着,又递给采薇,说道:“你看看,可还欢喜?待过了年,你的皇儿就该出生了,那时的天怕还是冷着,所以我说让素言做得暖和些,仔细冻着他。”
采薇自是感念她们的一片心意,笑说:“谢娘娘记挂着。素言姑娘的手也是巧,这小东西做的,竟比织造处采办的还要精致。”
素言腼腆一笑,说道:“谢小主夸赞,奴才哪里敢当呢,全凭着娘娘和小主不嫌弃罢了。小主若是喜欢,奴才再做几套夏天的小衣裳。虽说离小主生产的日子还早,可小主子一旦出生了,那日子好似会飞一样,转眼就长胖长高了。”
“可不是吗,”杨惠妃接过话茬,说道:“就说三皇子吧,咱们都是看着他出生的,才一晃眼的工夫,再过几个月就该满两岁了。前几日天气还暖和些,我在园子里碰见皇后领着他玩耍,竟也会说好几个词儿了。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甚是可爱呢。”
杨惠妃提到启泽时,脸上满是羡慕之色。采薇看在眼里,知道她是极其喜欢孩子的,否则就她们与高皇后的关系,又怎会对启泽这般夸赞呢。
但是,也不知怎么回事,按说绵柠也没少去翎秀宫,怎一直不见她有动静?她总说是当年戴了含有麝香的镯子,才导致了这些年不孕。据说,绵柠也请了太医院最好的太医给她瞧过,太医也说不出什么门道来,只日日进着顶好的坐胎药,却仍旧没什么效果。
对此,采薇都有些遗憾了,但这事触及杨惠妃的伤心处,她也不好时常提起,只说着顺其自然的话。
自中秋过后,高皇后行事也低调了许多,对嫔妃们也都是客客气气。采薇是得了绵柠的谕旨,可暂时免去了晨昏定省,只是偶尔听说一些关于高皇后的事情。据说,高皇后近日越发沉稳起来,少了些戾气,只将心思都落在了启泽身上,宫中倒也都相安无事。
两人正说着话,李巍忽然在外敲了敲门。采薇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连忙唤他进来。李巍行了礼,说道:“主子,不好了,永和宫出事了。”